“这……确实是个切中要点的问题。”
郑云秀听到方亦的询问之后,点点头沉吟道。
“你倒也有几分敏锐。”
黄春盈也带了些许高看,瞥了方亦一眼,而后答道,“只是这疑惑自从那些势力当初联合以来,便始终难以探究。即便如今联合解体,那些蠢货能交代出来的,也只是一名年轻的代理人穿针引线,先是以难以置信的工艺技法折服了他们,继而通过和则共赢的利益为饵,诱导他们达成了合作。至于那年轻人的来历,则众说纷纭、未有定论,但绝大部分人都认同,他背后一定有个藏匿蛰伏的强大势力。”
“这样啊……”
方亦没有太意外,随即又好奇道,“那所谓难以置信的工艺技法呢,是指什么?”
“一种新式宝具的打造。成品看起来,也确实有些门道。”
黄春盈以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秘辛的高人一等姿态,慢条斯理地说道,“乃是一种十分精妙的小型搜检宝具,供修士佩戴使用,能够增幅知机之力,在不考虑对自身的反噬损害情况下,可以达到的效果,几乎能与螺舟上装配的大型宝具浑天仪媲美。”
“啧,厉害啊……”
方亦挑眉赞了句,随后又问道,“那如今呢?联合解体之后,这工艺技法可有流传出来?莫非,就是被黄氏所得?”
“呵!那些蠢货,每一方都只掌握了其中一两道工序。”
黄春盈面露轻蔑之色道,“最后的成型组装,仍由那年轻人亲自把持着,也不知道究竟藏了其中几道重要工序。若非如此,此前收到讯息的各方世家宗门,又怎么会那般迟疑不决、彼此算计试探。到后来,大部分势力还被另一个消息给勾走了,倒只剩下我春林黄氏和其他几家意向较大的,仍在那扯皮……”
这番话里透着一股“稳坐钓鱼台”的意味,方亦稍加琢磨,倒也心底了然:
春林黄氏的独门技法之一,就是打造螺舟浑天仪的核心构件,对于这类新出现的搜检功用宝具,自然极为重视。只不过,春林黄氏的行事风格,也反映出他们不愿接受全新造物冲击的心态。那所谓难以置信的工艺技法,最后陷入这种难以复现的状况,倒是黄氏所极为乐见的。
想必其他世家宗门之所以犹疑观望,相当一部分原因,也是考虑到:黄氏只需从中作梗、抢夺其中几道关键工序,就能大大阻碍别家研究掌握这工艺技法的进程。如此一来,还不如全力弄清那神秘的代理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设法直接得到完整的工艺技法。
“呵,说起来,我黄氏此行最大的竞争对手,正是傅林陆家……”
黄春盈拿捏着世家掌舵人的姿态,以一副看似老练的口吻道,“或者说,正是站在陆家身后、提供扶持的沥川刘氏。那位刘公子今日会出现在这碧磷城,身边带了陆家人、还有那么多护卫,想必……是为了拉拢接应那部分从离析的联众势力逃脱、来此地寻求新庇护的零落工匠。刘氏得到的消息,看来比我黄氏还更精准些,也可见刘汉延要在搜检宝具上有所建树的决心不小。”
说到这,她转向曹非问道,“曹郎,那刘公子可有向你透露如此意图?”
曹非摇了摇头:“我们不曾谈起相关话题,不过……我以为刘学弟很可能并不知情,当真只是带表亲来此游玩而已。换言之,这或许是刘氏有意放出的烟幕。”
“倒也不无可能。”
黄春盈装模作样地赞同一句,而后回头看向因对此类话题不感兴趣、而无聊品着梅子酒的方亦和郑云秀,用一种看似淡然、实则满怀优越的语气转口道
“呵,真是……我一时忘了场合,不觉说远了。云秀姐你们对这些理当从不关注,我们还是聊点其他有趣的,譬如……”
方亦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要不是故意在那装腔作势,我把酒盏当糕点吃了。
“譬如,此前我一再对云秀姐你提到:两三天前传出一个消息,可谓令形势风云突变,过半世家宗门都因之而将视线从搜检技法上挪开。”
黄春盈自顾自地说着,满脸都是此间话风走势、已尽在她掌握的得色,“这消息,我猜云秀姐你一定也有所耳闻,正是关于本届问道之试的。”
方亦和郑云秀对望一眼,随即都满脸疑惑好奇地转头看向了黄春盈,只是这“疑惑好奇”和黄春盈以为的不太一样,曹非在旁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据说,本届问道之试里出了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几样夺魁的造物、技法,皆为有望令中下游门阀晋升上游的变革之作。”
黄春盈嘴角噙着笑意,已经带着一副感慨之色说了下去,“可惜,春林黄氏向来以精研古法为主,对问道之试这种革新派推崇的把戏不太关注,此前只从其他势力那听得只言片语,却还不知究竟是哪个名山大院的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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