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修听了哈哈大笑,道:“还以为霞儿想要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呢,对爷爷也那么客气。那片梅林本来也是你爹带着你的师叔们亲手栽种的,你要多少都可以,青儿,你去,帮霞儿看看,她要哪枝梅花你替她摘下来。”
霞儿一听连忙开口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况且我还没选好呢。爷爷,爹,真的不用了。”
岳青也说:“是啊,师傅,霞儿那么大一个人了,又在自家地方,不会出什么事的,不用咱们操心。”
鲁修道:“也好,那霞儿你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事回来找爷爷,爷爷帮你。”
“好的,爷爷!那我就先去了。”霞儿按耐着内心的欢喜,克制的说道。
鲁修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去摘花了。
梅林是徒弟们亲手栽的,鲁修特别看重,雇了人一年四季都看着,梅树长势好,所以梅花开的也特别好。霞儿忍着寒冷在梅林里穿梭,花开得太好她也犹豫不决,最后折了一枝全开的梅花。
看着手上的这枝梅花,霞儿小心翼翼的护着快步走着,回到暖和的房间后翻出了一个长长的盒子,将梅花小心的放进去,合上。
“该写什么呢?”只送一枝梅花也说不过去,还是要写点什么吧,可到底写什么呢?提着笔,霞儿非常苦恼。
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回家翌日恰逢初雪,院中梅花争妍,颇有当日你诵卢梅坡雪梅之感,折一枝赠君,共赏。
霞儿的字和她的人一样纤巧,但蘸墨很浓,字微微突起。
她将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打开锦盒,盒子里的梅花开的娇艳,连嫩黄的花蕊都显得娇俏可爱,还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封闭在盒子里,一打开,香气就散了开来。
霞儿让人快马加鞭把东西送到江南去,心中期盼着花聿楼看到东西后的反应。
“真是好学的学生,当年随口说的一句诗都记到现在。”花聿楼收到信和东西笑得无比的开心,将信放进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放到架子上,确认它不会掉出来后便转身进与卧室打通的小书房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霞儿在寒冬时折了一枝雪后白梅赠予他,礼尚往来他也该回送些什么回去,比起霞儿对送礼理由的百般苦恼,花七公子就轻松多了,将前些日子找人画的一幅玫瑰花的水墨画拿了出来,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送人一样,并附上玫彩霞光虽如意,瑰玉能得几回摘两句前人的诗,也不管诗中有人家姑娘闺名这种让人脸红误会的事情,差人将画和信送走后花聿楼像是心情很好一样走向花房。
江南大多时候都是温暖的,哪怕是梅雨时节,它多的也只是一份朦胧,她不会有北方的朔风大雪,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冷的冬天,花房里的花也不用受太多的罪。
那些花都是花聿楼亲自栽种的,并且打算带着它们一起搬出桃花堡。
自从发生溢清那件事后花聿楼几乎就在毓秀阁安了家,从不回鹤渚斋,到后面见毓秀阁的丫鬟也渐渐都搬过来住后,他觉得也许住外面会更好一些。
他不是不知道花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心里已经有霞儿了,实在不愿意让她在这样的事情上受委屈。
花老爷和花茂行虽然不放心,但在花聿楼的坚持下到底还是同意了,再加上这次金谷园的事,也让他们知道他们想一直庇护的少年长大了,他们该放手了
花夫人知道事情后也和花老爷闹了一阵,但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只能攥紧手帕不甘地吩咐花平将一切事宜准备好,等行了冠礼后小儿子搬出去。
自从今年第一场雪下了之后,天越来越冷了,霞儿觉得她总有一天会冻僵成冰然后化在炉子边。
岳夫人看到霞儿冷的瑟缩的样子,笑着和朱淄夫人老板娘说:“我看霞儿这个冬天是不愿外踏出房门一步了。”
朱淄的外号是老板,他的老婆自然是老板娘,而且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老板娘!
她的确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珑而丰满,看来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
但是她身上最动人的地方,并不是她这张脸,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那种成熟的风韵。
霞儿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忍不住红了脸,被她看见了反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岳青和朱淄关系好,岳夫人和老板娘自然也比旁人更亲近一些。
老板娘看着霞儿的样子也笑了,道:“要不是师傅老人家惦记,霞儿那么怕冷,你们开春回来也是可以的。”
岳夫人道:“怕冷这个习惯得改过来了,不然以后每年都要窝在房里冬眠了,人都迟钝了。”
老板娘一听岳夫人的话,像是想到什么,说:“过几日就是神斧门外门弟子进内门的选拔赛了,看这样子,霞儿应该没参加吧?”
岳夫人听了,叹气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和她爹都希望她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就好,不求她干出什么大事业。而且这孩子从小也跟她爹学了一些东西,日后要是行走江湖也不会吃暗亏就是了。”
老板娘道:“大嫂说的也是。我家那个……”
霞儿靠近暖炉本就昏昏欲睡,将母亲和婶娘的话断断续续的听一半漏一半,最后终于抵挡不住伏在垫着软垫的美人靠上睡过去。
仿佛为了印证岳夫人的话,霞儿这两个多月除非给长辈请安或者陪父母拜访旧友,否则绝不离开屋里暖和的炉子,前面那一个多月还好,岳夫人虽然会说几句,但还是由着她,但到了接近年关,神斧门里也渐渐热闹起来,出外游历的弟子归门,送给各大门派的年礼,岳夫人和老板娘这一辈的女眷为各色事宜忙的分身不暇,老板娘甚至将霞儿和几个年纪相仿师叔伯的小姐妹也喊出来帮忙,那几个女孩从小在这长大,早就习惯了冬天的寒冷,对这漫天大雪也就见惯不怪了,但霞儿不一样,那小就在气候温和的南方长大,哪里见过那么冷的天,虽然她也有管家地经验,甚至做的比小姐妹们更细致,但还是败给了这寒冷的天气。
帮了几天忙等事情缓了下来不那么忙后,累到连床都不想离开了,连给花聿楼的信都写的有些敷衍,手打颤。
“怕冷的习惯一点没改,也真难为她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鲁地最冷的时候。”不知第几次鸿雁传书,摸到纸上有些歪扭的字,花聿楼摇了摇头,有些了然又有些无奈。
两人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鱼传尺素里渐渐拉近,大家仿佛都忘了毓秀阁的酒醉,畅景园的拒绝,只剩对彼此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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