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摘星居,三楼外间桌面上搁着蔺泽从兵器铺拿回来的定制品。

到达太京的第二日,也就是她和香桃逛富贵街那日下的订单。

一个不大的素白绸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三把款式不一,长度相同的小刀。

这刀很别致,是她仔细画出草图后命人打造的。刀身通体只有女子手掌那么长,刀刃很短,占不到长度的一半,却很锋利,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幽幽蓝光。三把刀的区别不大,只是刀头有的圆钝有的尖长。刀柄都是一样的,硬木制成,一根竹筷的粗细,一圈圈箍着阳纹方便抓握。

孟星澜把小刀捏在手里试了试,觉得还算方便,只是刀片的厚度比她想象中厚了些许,想来这已是锻造的最高工艺了。

三把刀,特意为吴娇定制。如果她难产,这刀便会落在她肚子上。

孟星澜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但她入了太京后,实在没几样事情能等到她有把握才发生。

她把自己行医的木匣子取来,用烛火再次烘烤缝针和小刀,然后仔细收纳。

“二叔”她收好匣子又坐回桌边,一只胳膊摊在桌面上,人懒懒的靠着。二叔说得对,她才学三年医,连独立开方子都有些难,哪有什么妙手回春的本事。

可是万一发生了不好的事,她为吴娇做最后一博,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看着马毫无希望要来得好,难道不是吗?

“在想什么?”陆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孟星澜没回头,有些困意,答道:“想我二叔。要不是我执意来太京,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全家迁居小清州了。”

“”陆肇没动,也没说话,隐在烛火照不到的角落。

“陆肇,你吃过杨梅吗?太京没有的,我只在小时吃过。小清州是个很安宁的城,每日早上都有鲜灵灵的菜,还有热气腾腾的糕点。那里的水果很多,来不及运到太京就坏了,所以当地人做成蜜饯再卖到太京。”

“不困吗?”陆肇问她

孟星澜轻笑:“你就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陆肇的心停跳了一息,随即立刻反问:“想要我说些什么呢?娘子。”

两人都没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阿肇。”孟星澜改称他的小名,声音温柔,“我以前算错过很多事:以为九王爷是叔辈,不会对我有想法我还错以为洛侯爷全家都会帮我。以后我再不会那样天真了。”

“蓁蓁”陆肇的心发抖,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算错,是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他们。”她的眼睛盯着烛火,浅色双瞳映照火光,显得更加明亮,“我不知道他们在乎什么,想要什么,所以屡屡出错。”

“来了顺京后,我算对的几率越来越高了。呵呵!”她的笑声有些哑,“你猜这是为什么?”

陆肇不想猜,因为说多错多。当他娘子认真起来,他就该闭口不言。

他走过去把人拦腰一抱,涎皮赖脸的腔调:“当然是因为我啦!我给你送了好多消息呢!来来来,该是娘子报答夫君的时刻了!”说着轻轻把她放到床上,转身放下床帏,把那些令人不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事隔绝在外。

“外间的烛火”孟星澜提醒。

陆肇看了一眼外间,“嗤”的一声烛火灭了,屏风上破了一个洞。

“好了,娘子还有什么要求,为夫一定满足。”黑暗中他细细地观察她的神色,口中语气却轻佻。

“放过我罢”孟星澜娇柔地笑,半真半假,双手抓着衣襟不肯松开。

陆肇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蓁蓁,你是我的命。我这么爱你,永远不会永远不会背叛你。”

孟星澜放心了,主动坐起身抱他,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流下无声的泪水。

“夫君”她主动为他宽衣,做一切力所能及的温柔。

虽然很受用,陆肇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忍不住皱眉问她:“在你心里,永远是二叔最重要吗?那你爹呢?也排在我前头?”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