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星澜到了上官府后,便挨了吴娇好一顿批评。果不其然,寡妇的事情已经传进吴娇耳朵里,她拍着桌面非要孟星澜给个说法。
哎哟,陈年旧事翻起账来还真麻烦。孟星澜捂着耳朵跑出清旷院,冲蔺泽喊了声“快跑!”两人仗着脚步比吴娇灵活,在府里东躲西藏。
可也没几个地方好躲,内院统共就那么大,还住着上官家其他人,她们主仆只能在花园逛逛。
行至梨香院,里面正大兴土木,重新翻盖房屋。院子里的梨树连根挖起,土面布满一个个大坑,看起来乱糟糟的。
“造孽啊!”孟星澜扒拉着院门朝里看,心有感慨。世所罕见的绝色女子就这样散入风中,再无人提及,也不会有人记得。
这世道对女子的蔑视和摧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身家要清白,容姿要秀美,性情还得平和大度,容忍丈夫娶妾。除了生孩子,就是以夫为尊,这一辈子的命运就跟丈夫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女人不能做错任何事,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没有做错事,也不见得能在宅院的争斗中保住性命。
吴娇容了祁颜三年多,最后还被她踩在头上欺负,足见吴娇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孟星澜虽然害怕得发抖,但她至今不后悔做了这件事。
迎着风,手搭凉棚望了望天,她又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还不坏。要不是裴相突然出现,她已经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如今,即便身陷太京,她也不用遵从太多礼教,裴相对她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陆肇对她就更没有要求了。
哎不过眼下这个局面真是棘手。
她是一定要回家的,可是想要回家,还有好多关要过。
裴相的命,她还没下定决心。怎么也说是同类,而且没人替她动手的话,难道要她自己拿刀子捅下去吗?上回杀婢女的事还心有余悸,要不是陆肇暗中帮忙,她恐怕会当场发疯。
虽然学医,虽说见到受伤流血场面并不少,可要说到亲手夺人性命,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算她侥幸入了大周,能否避开听风公子的耳目躲藏余生?
陆肇会怎么选?在听风公子和她之间,他会怎么选?
如何把消息递给爹和二叔?爹一定有办法把她藏起来的。
问题越想越多,压得她只得大大叹一口气。好在一时半会儿性命无忧,她还有充足的时间试探裴相的底线。
香桃急匆匆赶来跪下,求她:“小姐突然肚痛,请孟小姐赶紧去瞧瞧罢!”
孟星澜肩膀耸个不停,脸上不见刚才的复杂神色,笑着大声道:“少来啦,娇娇姐才不相信我的医术呢,真要肚痛,也该找府里的大夫呀!”
香桃一时愣住,想想有道理,只得扁扁嘴不再说话。
孟星澜吸吸鼻子,空气中弥漫花香,令人心神愉悦。她笑着拉起香桃,略有些歉意:“好啦,我跟你回去便是。看在以前替我做了那么多功课的份儿上,我也不能为难你啊!”
时间不多,她得编个说法给吴娇,好蒙混过这一关。她走得很慢,不知不觉就落下一段距离,香桃和蔺泽只得转身等她。
香桃轻声问:“孟小姐在相府过得好吗?”
蔺泽没回答,抱着剑像根木头。等孟星澜快走到眼前了,才简单说了两个字:“还行。”
吴娇“哎哟哎哟”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要是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些就更像了。孟星澜坐下为她认真诊脉,确定她没事后,老老实实倒两杯茶,有选择地跟吴娇交代。
吴娇听得满脸震惊:“你居然居然国丧期间嫁人!”
没皮没脸的孟星澜坐姿不端,晃悠着一条腿闲散答话:“对啊!都怪陆知辰长得太好看了,我在猎场对他一见钟情。他要是死了,我可就什么都捞不着啦,就算注定要当寡妇,我也乐意。”
“可他那时已经重伤了!你年纪小不懂事,怎么你爹也糊涂!”吴娇的声音有些发抖,说不上是气的,还是有些害怕。背后指责孟侯爷,这事她第一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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