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是第一个同我说是羡慕我的人,她老爱这么说:“阿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啊?我都被他们说成什么狗样子了,还羡慕我!”
“我羡慕你,不仅是在画画上更是做人上,我觉得你很与众不同的。你是个很有韧性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你的画也是,你跟我们这些老老实实一辈子,谈不上特别的堕落,也谈不上特别的认真的人来说,是个很不一样的人的。我们都只会老老实实按照既定的要求去做,但是阿茹的每一幅自作都是富有自己想法的,你不是为了去迎合任何人而去做的,也不是为着什么好不好的目的去的,你的目的真的是很单纯的。”
“画画不就该这样的吗”
“不是的,我们每每都是要想着别人会不会喜欢,先生看了会是什么反应,心中的顾及和牵扯总是太多,这也就注定了我们只能是些甚至是一辈子里的岌岌无名的画师,创作不出什么惊世骇作的。”
叶凡第一次同我说话时是在我回家的路上,经过顾之巷后便就没那么多的人了,她突然从后背拍了我一下,我一转身还吓了她一跳。
她该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同我说着话:“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那些话置若罔闻的啊?”
“啊你说什么?”我伸手依次取下耳畔的耳塞。
她看着我手里的耳塞笑了:“这玩意管用?戴上就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想听就不听的嘛,听见也告诉自己听不见。”
一般人还不能同我走得太近了,我已是臭名昭著了,所以我和叶凡也都还是在四下无人的路上才一起走走说说笑笑,她是个文静的姑娘,存在感低,也是个孤独的人儿。
每次休息日,我会带着她去一趟青藤馆,馆里的好作品也是很好的,第一次她一来便问到青藤馆仅存的那幅周木白的画,那幅只能被用来展览的无价之宝,她见的时候不夸张地是热泪盈眶了。
“阿茹,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多崇拜木白少爷的吗?他的画真的是天下绝有,你说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啊,画出这幅画的双手究竟是有多灵巧的啊!不过也还好,世上有了他这样的人。我入桔画苑就是为了能离他近一步的,哪怕就是那么一点点。”
我一度怀疑,她要是见了周木白本人,是该要激动得昏厥下去的,我也曾暗中观察了一下,相对于其他人,叶凡还算是理性的,周木白是害了多少人的心的啊!画技好到一种境界,原是可以这么一事不做就把人折磨得不能自已了的。
我也时常因此而去思考我和周木白的关系,我觉得我和周木白是平等的,我并不因为周木白的画有多好多好而去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是他,我在他的画里看到了我想要看到的东西。他就是有那么一种强悍的能力,你所不能企及而来的能力,把心中所思所想运用巧妙的手法融入到了画中,那种我特别想要的能力,却是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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