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看着蒙着脸的韩纸鸢,脸色有些为难。

蒙着面让我怎么以你作诗,我连一个范围都没法去想。万一待会我把你写得美若天仙,摘下面纱之后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你让我咋办。

“韩小姐可否摘下面纱,让云瑾有个大概的轮廓。”

“贤侄啊,小女向来不喜欢与外人显露面容。就连我这个当爹的,都很少能看到。”韩君祁说完也是一脸的悲伤,他有时候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女儿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苏画试探性的问道:“韩伯伯,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韩小姐是不是失语?”

只见韩君祁脸色一沉,韩纸鸢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悲伤。

父女俩沉默半晌,苏画开口道歉:“是我冒昧,说错话了,抱歉。”

“贤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女儿本就失语,你也不必道歉。”

所以韩纸鸢从小便觉得自己不合群。

长大后更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便戴上了面纱。也十分排斥跟人交谈,可能患上了轻微的自闭症,这就导致她的发声更加的困难。

苏画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刚落地的时候,韩小姐有没有哭?”

因为有一个词叫呱呱落地,这反应完全只是生命自我的本能反应,根本不能可能假装。据苏画所知,造成失语的有先天和后天两种,如果韩纸鸢出生能哭的话,就说明还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如果出生便不能说话,那就很难办了。

“哭了好一阵呢!”

“那尚在襁褓的时候,有没有生过病,受过伤,或是吃过什么药?”

苏画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来,韩君祁纵使有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苏画这么问。韩纸鸢不能说话,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他也不想外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韩君祁的语气有些重:“贤侄,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我可能有办法治好韩小姐的顽疾。”

苏画一言,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贤侄,你说什么!你有办法治好纸鸢!”韩君祁一把抓住苏画问道。

差点没被这大力的男人摇昏,没想到出身文官的韩君祁力道竟然这么大。

“只要韩伯伯如实回答,让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我可以找到办法!”

为了韩纸鸢的病,韩君祁更是找遍了天下的名医,就连妻子秦烟都是为了此事故去。可以说,归根结底,这都是韩纸鸢的顽疾害的。

问过无数的医师,个个都说药石无医,韩君祁已经失望透顶。如今,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说可以治好,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好好好!”韩君祁连说了三个好,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神态。

“纸鸢确实在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当时也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转。”

“那过后的情况是不是这样的,韩小姐到了会说话的年纪,是不是每次想跟你们说话,她就会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怎么知道?”

韩君祁愣住了,这都是二十年的事情了,除了那些医师才知道,苏画是怎么知道的。看起来他跟韩纸鸢的年纪也差不多,根本不应该知道的。

“韩小姐能听见,但是不能发声,对不对!”

“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苏画喃喃的说着,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韩君祁。

“韩小姐的顽疾是于年幼时,生病后高烧或药物导致,可能是烧坏了声带,所以那时候她总是指着自己的喉咙。由于声带没有修复,韩小姐始终无法开口,就算开口也只是咿呀的声音。所以韩小姐变得越来越孤僻,她渐渐的畏惧了说话,甚至严重到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这是心理压力,并不是说她真的不能说话。”

苏画说得很认真,韩君祁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声带。不过他能预测到韩纸鸢的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韩君祁就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地步。

他的眼里有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你的意思是...纸鸢还是有可能说话的!”

苏画看向了怔住的韩纸鸢,重重的点点头。

“只要韩小姐想,她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说话。”

韩纸鸢眼角两行清泪,怔怔的望着苏画。

苏画心里一紧。

她想听到这句话,已经等了足足二十年。

她真的很想开口说话,只是一开口她就能听到那些咿呀的声音。

她讨厌这种声音,就像魔咒一般缠绕着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娘亲就不会离去。

在大唐,把天灾人祸都归于上苍的惩罚,韩纸鸢无疑是个不祥之人。若不是有着兵部尚书的父亲,怕是还要遭受到更多的非议。

在学堂也是,韩纸鸢没有交到一个朋友。

你若和别人不一样,旁人就会觉得你是个异类。然后慢慢的排斥你,甚至背地里中伤。

韩府也异常的冷清,没有丫鬟下人敢大声喧哗,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只要是跟韩纸鸢接触过的下人,不是摔伤就是生病。

就连有一次韩君祁就跟她说了一会的话,晚上就发了高烧。以讹传讹,韩府里更是见着自己小姐的躲得远远的。

久而久之,韩纸鸢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给人带来灾难的恶魔,只要她一出现,一定会发生坏事。她开始拒绝跟人交流,也不想让身边最亲的人受到她的影响。

他失去了娘亲,不能在失去爹爹了。

为此她搬出了韩府,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离开,爹爹就不会受到伤害。

韩府也能太平了。

好巧不巧,就在韩纸鸢搬出了去之后,府里里就很少发生怪事。一来二去,韩家小姐是个被诅咒的不祥之人,也慢慢在长安城的百姓口中流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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