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狂徒（三）
李县令不在县寺。李婉儿在城北门的门楼找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一脸沉默，对李婉儿道：“你堂哥战死了！”李县令说得很淡然，李婉儿却还是从父亲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悲痛。
李婉儿默默给父亲碗里装满了饭，饭是妻子精心准备的，李县令一口口吃下去，因为忧心战局，并不觉得有多少滋味。匆匆吃完了饭，便叮嘱女儿速速回家，莫要在外面耽搁了。
李婉儿问：“堂哥的尸首呢？”
“被你婶婶运回家了。你代我去看看他也好。李清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李县令还未感慨完，便有县吏来汇报白天的战损情况。战死的人很多，有一两百人；受伤的人更多，是战死的五六倍。
战死的人很好处理，火化埋葬了便是。受伤比战死更惨，一旦伤口感染，在古代缺乏基本的医疗卫生情况下，基本是必死的结局。数百人痛苦而又缓慢地死亡。
伤兵需要安抚。李县令再次叮嘱女儿回去后，便跟随管理伤兵的县吏去了。
李婉儿收拾了饭盒，她望了一眼城外，只看到了城外远方恒山盗的营火。
李婉儿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堂哥李清家。李清父亲早死，由母亲带大，十分地不容易。李清也十分孝顺懂事，自学成才，加靠着自己叔叔的支持，成为了信都县吏。
李清母亲出来迎接，一双眼睛还红肿着，与李婉儿道：“快进来吧！清儿若是知道你来，不知道该有多开心！”说着又流了许多泪来。
想到昨日还与自己温柔相对的堂哥忽然就这样没了，李婉儿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哭累了，哭干了，才停止。信都城战死的人很多，也不只有李情一家哭。这一夜有很多失去了丈夫、儿子的人，他们也同样在哭。
李婉儿决定陪着婶婶一同为堂哥守灵。李青的尸首静静地躺在堂的草席。李婉儿则与婶婶枯坐在两旁，挨过了半个时辰，一名县吏狂奔而来，面带喜色，朝李婉儿道：“小姐！援兵来啦！信都有救啦！”
听到有援兵，李婉儿也喜不自胜，以为是邯郸城派遣的郡兵。听说武平侯提前派遣了自己的相国与郎中令抵达邯郸。二人俱都是勇将，但凡其中一个来信都，父亲守城也会容易许多。
“来了多少人？是哪个将军？”
“壶关守军三千，张奔月率领。县尊让我来叫小姐去见张奔月！”张奔月本是盗匪，之前大家伙对人家不吝辞色，如今县尊要拿自己的女儿讨好人家，县吏的心中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李婉儿再次来到北城门前。张奔月的壶关盗一个个警卫在城墙之，倒是一扫之前萧条悲观的景象，多了一些昂扬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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