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吧,这撞了脑子可不是小事,万一殿下和我一样,也成了个傻子可怎么办?”

青蜡听出江宛这不是什么好话,也不知道能回什么,只好呵呵傻乐。

“好了,”余蘅对青蜡招手,对江宛说,“你别欺负人了。”

“谁欺负人了?”江宛回身瞪他。

余蘅不答,只吩咐青蜡给他处理伤口。

江宛叉腰:“我这大喜的日子,你一身血到我家来,合适吗?”

余蘅扶着隐隐作痛的头,从腰间扯下个荷包,抛进江宛怀里:“算我给新娘子添妆。”

江宛接了荷包,见上头还有一块干涸的血渍,心里叹了一声,拖了个凳子坐到床前:“你又被人刺杀了?”

“不是,这是太后砸的。”

江宛惊叹:“太后砸你了!”

“你很高兴?”余蘅问。

江宛一脸的幸灾乐祸,连掩饰都没有,被余蘅点破了,才勉强控制住笑意:

“反正我看你倒霉,心里就是难受不起来。”

余蘅:……我谢谢你啊。

过了一会儿,江宛又问:“太后……为什么要砸你啊。”

“不愿意说可以不说。”江宛迅速补充道。

余蘅摇头:“没什么,青蜡都听见了。”

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青蜡顿时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那还是不想说呗。江宛心中暗道。

余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印象里的母亲也曾经是温柔的,至少在父皇面前,她是温柔的。

在不知道真相前,他也如所有人一样,认为他是太后的心肝宝贝,最疼爱的小儿子,因此,尽管当时的承平帝常常找他的麻烦,他也甘之如饴。

毕竟承平帝没有他那么幸运,三哥从小在别的娘娘跟前长大的,因为太后当时被打入冷宫,三哥那时过得也不好,常常被别的兄弟欺负。

母亲爱我,母亲最爱我。

这个幻象被打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跟着碎了。

原来母亲不爱他,原来母亲眼中只有兄长,原来母亲的憎恶与敌视早就已经到了显而易见的程度,只是他傻傻地不愿去看。

这样丢脸的事情,余蘅自然是不愿意告诉别人的。

江宛也不逼问他,只是问:“你恨她吗?”

余蘅沉默了一会儿:“她对我终归是有一份养恩的。”

“那也很好。”

恨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变得丑陋的。

江宛:“福玉……”

余蘅:“你……”

二人同时开口。

江宛:“你先说吧。”

“你可从沈望口中问出了什么。”

“他个人精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我眼拙,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糊弄我。”江宛提起来就生气。

江宛:“那福玉……”

余蘅:“我出宫时,仿佛听她闹着要去小青山。”

江宛:“又是安阳大长公主……”

“不行!”江宛立刻站了起来,“不能让她去!”

“你若还惦记着带她逃跑,就趁早歇了这个心吧。”余蘅淡淡道。

江宛不解:“南齐已经战败了,就算……就算反悔就能怎么样呢,可是福玉的一辈子……”

江宛不由把怒火冲着余蘅。

余蘅说起自己到底为什么被砸:“陛下想让我去给福玉送嫁,我没答应。”

江宛点头:“那你确实不应该答应,这就是个坑。”

“我没答应,所以被花瓶砸了。”

不过这是外因,还有他不愿提及的内因。

此事已无法转圜,这是他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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