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麦高此时也不好在此时打断平国公世子,便静默地听着他继续讲述,“而后,无论是宫中的布置,还是太医院那边的打点,甚至是动手的时机,其实都是秦王一脉的人手进行安排的,我祖父不过是略略知道些许进度,但是内里的究竟,那些人是如何打通各处关窍的,他却是一无所知。”
“祖父一直认为助他行事都乃是秦王藏于暗处的人手,也因此不免更是壮了几分胆气,自觉此番是帮着秦王成事,而这弑父的罪名也合该由秦王来担,便也就对诸事不再过多关注,只是听之任之,静待那最后一搏。”
“秦王府幕僚的一番谋划,前后也就不过十来日的工夫,便有消息传来说是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甚至是连太宗和陈家那边都布置好了人手加以牵制,只待平王将动了手脚的汤药喂入太祖口中,便大事可成。而我祖父自认为相较于太宗,无论如何他同秦王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秦王府的人绝不会有暗害他的心思,便毫无戒备之心地顺着他们的计划进了宫闱。”
“据祖父后来回忆,其实那一日的不妥之处也颇多,但祖父已然被即将到手的皇位冲昏了头脑,这才未将种种疑点放在心上,终至酿成大祸。当日作为太祖心腹的内廷禁卫军首领刚好轮休而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太医局主事的大夫对太祖之事心中有数,故而往日里届时走个过场,而那日竟只派了个区区翰林良医进行例行诊脉,后又用着太医局现成的方子配药煎药,竟也无人质疑至于太祖身边伺候的内侍们,更是对诸事不置一词,没有丝毫异议。”
“用祖父后来的话说,那日的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了,甚至直到祖父将毒药送入太祖的口中,心下都总还有些难以置信。而待到太祖毒发,祖父说太祖看他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每每午夜梦回都好似仍在眼前。”
“祖父曾同我说,那时太祖的目光里不仅仅是有着被亲子背叛的不可置信,还隐隐含有些许果然如此的了悟,甚至是几分自嘲,但从始至终,太祖却是至死也未同祖父说哪怕一个字,便离世了。而后还不待祖父在太祖寝殿有所斩获,太宗皇帝便带着陈家人出现在了祖父面前,他们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祖父甚至都未听到殿外有任何阻拦的响动,他们便直接闯入,也是直至那时祖父方才意识到,自己多半是被人算计了。”
“而待到太宗皇帝义正言辞地痛斥祖父杀父弑君,不忠不孝,口口声声要让人捉拿祖父,治他大逆不道之罪,祖父那时便已知自己是落入了旁人布置好的圈套之中,局势已然是无可挽回。思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祖父只得同太宗周旋,想要先保得一命,在图其他。而太宗应是也早有准备,直言只需祖父能安抚住秦王一脉,便可放他一马,那时形势比人强,祖父也只能无奈地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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