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淡淡地笑道“世子无需在意我听了那些事后会作何想,我自是也没有改天换日的心思,不过是习惯使然,不愿稀里糊涂地度日,事关己身,总要弄清楚才好,更旁论太祖于我有授业之恩,若不弄清楚当年隐情,我总是难以安眠,故而世子实是无需多劝。”
平国公世子见他态度这般坚决,便也不再费力周旋,直接便道“当年太祖他老人家突发急症,秦王有领命在外,太祖便将朝堂内外诸事交予我祖父手中,且太祖早年对祖父一直颇为宠爱,不仅将皇家柜坊交托于祖父,甚至即便属意的是由秦王继位,却还是愿意在那般危急的境况下,将手中所掌京中各处的势力托付给祖父,也正因如此,加之彼时太祖重病,秦王远在他乡,且陈家和太宗又对皇位虎视眈眈,大通内忧外患下,祖父才生出了他可暂且替代秦王稳定朝局的想法。”
麦高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竟能将自己的野心说得这般义正言辞也实属是难得一见,只是他也不想打断平国公世子的讲述,实是怕自己一旦言辞不当,引得他恼羞成怒反倒不愿多说,于是只静待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平国公世子毫不脸红地还在继续道“只是祖父怕是也没能想到,当年太祖的病重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太祖原意不过是想借此钓出藏在暗处,对皇位心存觊觎的如陈家一般的一群大鱼,却不想因着太祖未向祖父交托实情,反倒是令祖父迫于情势,不得已做下了错事,他……”
平国公世子看着麦高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终是咬了咬牙,极力辩解道“当时京中局势不稳,最为要紧的便是禁军兵符和传位诏书,只是祖父曾多次向太祖进言,却迟迟未能得到任何明示,而那时太宗和陈家动作频频,祖父因着不想让他们占据上风,这才想着既然太祖的身体已然到了那般油尽灯枯的境地,若是他能在太祖离世之时,得以及时把控封锁宫闱,自是便可夺得先机,届时陈家和太宗即便是想要有所动作也是鞭长莫及,终不至于令大位旁落,而这个时机等是等不来的,无法,祖父也只得自己设法创造机会,于是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麦高见平国公世子杂七杂八地说了这许多,无非是想给当年的平王弑父盖上一块遮羞布罢了,麦高实是有些不大耐烦听他这般欲盖弥彰,便接口道“于是平王为了能夺得皇位,仗着太祖信重,直接将太祖鸩杀于寝殿,这事我早已知晓,世子实是不必因着愧对太祖有所遮掩,事实如此,你直接说便是,何须顾左右而言他。”
平国公世子被麦高噎得面色微僵,半晌后便直接跳过了此等颇为羞耻之事,继续道“当年事出突然,祖父原想着太祖握在手中的兵符和诏书定然是都藏在宫中的隐秘之处,故而特意选了个自己单独进宫的日子动了手,却未成想,事后搜遍了太祖寝殿和御书房,甚至是内廷各处有可能匿藏物件之处也未能寻得,而当日不知谁人给太宗递送了消息,祖父还不及彻底封锁宫闱,太宗便带人闯进了宫中,直指祖父弑父,要将祖父捉拿下狱,治他杀父弑君之罪。”
“当时祖父虽是手中握有太祖交付的那些势力,但是一旦他弑父之举被传了出去,那些太祖的旧部,多半便不会再继续听命于他,于是不得已,祖父只得同太宗和陈家达成了共识,那便是祖父助太宗登基,并愿意在秦王返京后,劝服秦王认可太宗继位乃是正统,而太宗则会帮祖父遮掩弑父之举,且保证让平王一脉留在京中,继续经营皇家柜坊,日后也不会为难平王府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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