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川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他的伤口依然痛,却比前几日好了太多,内伤也是,被公子初的内力梳理之后,他的内息运转再无滞涩,睡梦之中,内力已经自动在修复经脉。

如果能日日如此,不再受新伤,他的武功很快就能恢复。那时便是摄政王的人也困不住他。可是他又能去哪里?

依着那些线索,拿到真正的山海图,给了公子初,也不去管公子初用那山海图换什么。他自己只管隐遁江湖,逍遥自在去么?

孟如川看着似乎毫无防备睡在他身侧的公子初,少年面孔雌雄莫辨,精致的很。比他以前见过的许多少年皮肤都更白皙一些,这是锦衣玉食养着的嫡皇子啊……

公子初睡着之后的样子,收起了那些锋锐与戒备,带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温和圆润,长长睫毛微微抖动,真的很好看呢。

不知道等公子初成年之后,眉眼长开棱角分明,是不是还会给人这般想要亲近的感觉?

孟如川坐起,裹上了之前那件袍服,撩开了幔帐,看到了脚踏上睡着的婢女。记得昨日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就在房内,应该是公子初亲信之人。

为什么看着这个身体婀娜容貌美丽的婢女,他就没有了刚才近距离看公子初那种惊艳甚至心动的感觉?

公子初不会是在他昏迷无觉的时候,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蛊毒吧?

孟如川走到墙角,席地而坐,继续运功调息。

符若初在孟如川离开床榻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她只是装作还在睡,看看孟如川究竟会做什么。

与男人同榻而眠,她怎么会睡的那么死呢,她只是有点疲惫,又直觉的认为,孟如川伤的太重恢复不了那么快,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冒犯的事情。

果然,孟如川醒来后的举动都守着礼法,又不敢在未经主子的允许下离开房间。他,看起来是个懂规矩的谦谦君子。

“月香,你来床上陪陪我。”符若初喊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月香的肩膀。

月香猛然惊醒,还有一点迷糊,不过很习惯的就脱了鞋子,上到了床榻之上。

床上幔帐再次放下来,遮住了内中视线。

孟如川看那婢女动作毫无滞涩,听话乖巧就被喊上了主人的床榻,他的心头不知为什么突然涌起了一股酸涩之意。

那婢女想必早已近身服侍公子初,暖床之用,还是两情相悦?公子初对谁都这样么?是博爱,还是信任亲近的一种手段?

孟如川早有耳闻,无论是北燕还是南昭,皇室靡乱,那些贵族公子男女不忌,小小年纪便游戏花丛,根本是没有真心所爱。

孟如川冷眼旁观孟澄海与母亲之间那种互相利用的所谓“亲密”关系,从小就有些排斥男女之事。十四岁那年,母亲也曾经选了几个美貌的婢女教他通晓人事,他一个都没要全都原封退回。

不是喜欢的女人,却行那种夫妻之间的亲密之事,他觉得别扭,别人如何他不管,反正他是不会做的。母亲便问他喜欢怎样的女人,他却说不上来。

直到遇见公子初,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或许并不喜欢女人?

符若初搂着月香睡的踏实,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差点忘了屋子里还有个男人。

“公子,那个孟如川该如何安置?”亏得月香提醒了一句。

符若初脑海中却回荡着偷偷亲孟如川的脸时,噗噗心跳的感觉。她故作镇定的吩咐:“你去将他安置在耳房,缺什么东西找管家领用。再使人去杭城最好的药铺,买些上等的金创药,昨日我存的这些都用完了。”

孟如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居然是公子初亲自帮他敷药包扎的么?之前还以为是那婢女所为,药香犹在,又想着自己身上都被公子初摸遍,耳际不受控制的红了,脸上也似发烧一般。

不应该啊,同为男子,人家公子初劳心费力帮他疗伤敷药,他害羞什么?不该是被婢女上药才更羞耻么。也许是身上只裹了一件袍服,衣衫不整,他才如此这般失态。

月香将孟如川带去了院子当中,指着正房旁侧的一间低矮耳房说道:“从今日起,你住那间,自去看看还缺什么。我叫月香,这院子里的奴仆都归我管束,等我服侍公子起身,再安排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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