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颔首。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很好骗?”
如果说珍妮之前慢悠悠的语气还带着些玩闹,那此刻那几分玩闹则完全褪尽了,可爱肉爪下的锋利指尖正在蠢蠢欲动。
在珍妮看来,任何情况下,她都不可能说出“再也不出现在夏洛克面前”这样的话。所以只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在撒谎。
麦考夫掂量了一下那些利爪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几率,握紧了手里的伞柄。
麦考夫和夏洛克都是善于掌控全场的人,尤其麦考夫更是如此。但是当有一种绝对力量凌驾于头顶之上时,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庆幸——庆幸还有一种东西可以约束这种力量。
这样东西就是他亲爱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想和夏洛克之间保持一种什么关系呢,珍妮小姐?”
麦考夫没有回答珍妮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他无意让她相信他,更不是想劝说她离开夏洛克。麦考夫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他也并不确定这样做一定正确。
他鲜少有不确定的时候,但在夏洛克和珍妮这桩事上,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不确定,多到他都快习惯麻木了。
他只是希望这一次,珍妮能够想的更明白透彻一些——虽然以她那点可怜的脑容量,这完全是个奢望。
他和夏洛克都是笃信凡事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人,但如果违背常理的第二次机会来了,即便蠢如金鱼,也知道必须抓住。
珍妮完全被麦考夫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在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工厂仓库的空旷地方,麦考夫的声音听来像是有回音,反反复复在珍妮耳朵边问那个同样的问题。
她想和夏洛克保持一种什么关系?
珍妮不太明白,关系这个东西不是一早就注定的吗?还能允许人想怎么保持就怎么保持?
就譬如她和夏洛克,从遇见之初就注定他们是……
他们是什么?
珍妮的脑子突然卡了壳。
她和夏洛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恩人?
可珍妮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她为自己走出林子来寻夏洛克所找的一个借口。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恩”是真的,那报完恩之后呢?她和夏洛克又是个什么关系?
朋友?
虎大王和小黑是她的朋友,还有林子里的那些小妖们,有些也勉强算是她的朋友。可夏洛克好像又和他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她想对夏洛克“以身相许”,却从没想过对虎大王或者小黑“以身相许”——虽然她还没弄懂这个“以身相许”怎么个许法。
但那白蛇妖能“许”成,她自然也可以。
提起白蛇妖,小黑在给珍妮讲这个故事时,她漏听了极为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白蛇妖“以身相许”之前,是和那许仙成了亲的。
珍妮这个报恩的路子是比照着白蛇妖来的,若她此时能想起这至关重要的一环,便不会为她和夏洛克的关系这一简单的问题纠结半晌了。
而且纠结了半晌之后,还没纠结出什么答案。
最后珍妮觉得,不管她和夏洛克保持什么关系,他们都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谁都不能让她从夏洛克身边离开。
对,她和夏洛克就是这样一种关系。
想明白之后,珍妮重新抬头看向麦考夫。
这个男人好像就想让她从夏洛克身边离开。珍妮很认真地想了想,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教训。
可这个教训该是个多大的教训呢?她最近修为刚恢复不久,用猫身原形施法时有时掌握不住轻重,万一不小心将他教训死了,好像不大好。
麦考夫:…………
好端端站着的麦考夫就眼睁睁看着对面那只猫,用一种斟酌五花肉该从哪里下刀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只觉得后脖颈一凉,赶在还能开口说话之前麦考夫赶紧出声。
“珍妮.贝利维尔小姐。”他叫了她的全名。
珍妮看到他把手里的黑伞举起来,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伞尖,仿佛那上面有什么隐秘的机关似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丢失了一段记忆,珍妮小姐,”麦考夫一边说,一边重新将伞放了下来,再次撑在地面上,“但显然你知道自己已经来过一次。不需要我提醒,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上一次的结果……不太理想——请原谅我这么说,但这是事实。”
麦考夫欣慰地发现,珍妮打量“五花肉”的目光慢慢收敛了。
“如果你就此消失,我想对夏洛克,甚至对你都不是一件坏事。可是你又出现了。”麦考夫看着她,“我很为夏洛克担心,”停顿一下,又加了一句,“也很为你担心,珍妮小姐。”
珍妮没说话。
她一直不太执着于那段丢失的记忆,因为潜意识里知道,那大概是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忘了也没什么不好。
即便现在,珍妮仍然是这么想的。她更看重于和夏洛克的将来,而不是过去。
珍妮没有大智慧,可这是一个不需要大智慧就可以轻松解答的问题——过去的事情不管再怎么纠结,都不能再改变分毫,可是将来却还有无尽可能。
从珍妮认真思考要不要给麦考夫一个教训,到被他成功打断,她一直没再开口说话。
在这个空旷的工厂仓库里,麦考夫最后说:“如果你想继续留下,珍妮小姐,我希望你这一次已经想明白怎么有一个更好的结局。毕竟,我们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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