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懒得听他废话,走过去赶走大狗,又俯身用两根手指将他捡起来,快步走到油灯旁边,直接将他放在了如同莲花瓣一般的油灯上。
坐在灯台上的灯草大师道:“施主,你且退开一点,贫僧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大威武一些。”
呵呵。
呵归呵,夏想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眼下虽然没有下雨,但电闪雷鸣,夏想担心雷劈他的时候,万一连累自己,难免不美。
“般若波罗密,般若波罗密…”坐在灯台上的灯草大师,默念咒语,只见油灯忽起一道白烟,原本没有巴掌大的灯草大师,瞬时变成了七尺高的高大男子。
这般变化,将刘敬雯吓了一跳,但好在灯草大师先前便已说过,只消将他放到油灯旁边,他就可以恢复原样。
此刻这般,倒是印证了他说的是真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步跑过来,藏到夏想身后的刘敬雯朝灯草大师问道。
已然恢复真身,再无烟消云散困扰的灯草大师朝夏想和刘敬雯施礼道:“谢过两位施主,贫僧灯草。”
见他彬彬有礼,脸上又时刻带着笑容,刘敬雯心下的担心稍减,问道:“你为何可以变大变小?”
她虽和夏想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若是夏想的其他妻妾,便是万花林里的一百零七位女子,亦无人会对变大变小之事,有任何好奇。
夏想对有人提出的富养,在一定程度上是赞同的,但这个富,是说的精神层面。只有精神丰富,见多识广之后,遇事才能谋而后动,泰然处之。
“这一点说来话长,贫僧长话短说。贫僧自幼出家,在此地看守燃灯阁,日夜对着灯火,实是无聊的紧。于是在百无聊赖之时,贫僧便与这些灯芯说话。却不想有一日,贫僧在同这些灯芯诉完苦后,它竟然和贫僧说话了。而且教了我几句经文,贫僧试着念了,没想到立时变小了。不过想要变回本来模样,需在灯草燃尽之时,否则就会遭天火焚身,灯尽人亡。”灯草大师侃侃而谈道。
他就如同他自己所说,每日面对灯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此刻遇到夏想和刘敬雯二人,便喋喋不休。
“难怪你叫灯草大师。”刘敬雯若有所思道。
“不错不错,贫僧的法号,正是由这灯火而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夏想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那幅画的踪迹,看来还在里间。夏想正欲开口,说去里面看看,却听刘敬雯道:“大师,今日乃是小女子与小女子相公的大喜之日,先前在酒肆没有地方洞房,眼下到了这里,敢问大师这宅子可有僻静之所,让小女子与相公洞房?”
险些石化的夏想忙道:“大师,她与你说笑,你切勿当真。”
“为何不当真?”刘敬雯急道:“相公,你不是一直想同我洞房吗,我这一路,已想明白这洞房是怎么回事了,你不会是又后悔了吧?”
夏想有些理解朱仲的感受了,就说女追男隔层纱,这好端端一个姑娘,还颇具姿色,为何他坚持不要,这是个坑啊。
似夏想这般的羞涩之人,如何受得了如此直白?
“啊呀,这是好事啊,让贫僧也沾沾这喜气。你们且快去洞房,贫僧替你们掌灯,这里旁的不多,油灯有的是,保管叫你知晓,什么叫亮若白昼。”灯草大师激动道。
刘敬雯看了太过激动的灯草大师一眼,小声向夏想道:“相公,这洞房还需点灯吗?”她一路至此,已想清楚夏想那个故事所说之事是怎么回事…点灯多不好意思?
夏想未将她的羞意当真,怎么看都透着股子欲拒还迎的意思,他说道:“洞房之事休要再提,婚事已是草草了之,洞房岂可再将就?否则他日你回忆起来,却无一段良辰美景,美好记忆,一定追悔莫及。”
入洞…房对夏想来说,实是轻车熟路,完全不值得费口舌推拒,无非是抽出一个时辰而已,这一个时辰,花在哪不是花?
之所以如此,是他万分笃定,若是在这里,灯草大师一定会想尽办法旁观,夏想自是不愿被人看。
闻言,刘敬雯思索了一番道:“那好吧,待明日入了城,我们再另觅他处。”
夏想敷衍点头。
“大师,这宅子虽是破旧,却阔大的很,闲来无事,大师可否领我二人参观一番?”见灯草大师似是还要纠缠,夏想忙朝他说道。
灯草大师为难道:“参观,这里有何可看?罢了,你们救贫僧一命,贫僧就带你们四处看看好了。不过这里年久失修,你们走动时千万小心,小心碰到东西摔倒。”
抱着夏想胳膊的刘敬雯也开口道:“相公,这里黑漆漆的,还是不要看了吧?”
“我们要在这里借宿,总要找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吧。”一句说完,夏想朝灯草大师道:“大师,既然这里年久失修,大师为何还一直留在此地?”
灯草尴尬一笑,道:“贫僧自幼就守在这里,哪也没去过,哪也不认识,还是呆在这里自在。”
夏想自是不信他的话,他之所以留在此地,十有八九和那幅画有关。夏想依稀记得,朱仲能够自由出入画中世界,方法就是他教的。
不过如果那幅画真与山河法图有关,夏想大抵无需他相助,有不动留下的经文法诀应是足够了。
夏想这边想着心思,举着油灯的灯草大师,已带着他们四处走动。只听灯草大师道:“这里乃是偏房。”
“咦,大师,我看那里放着水桶,这里可以洗澡吗?”刘敬雯问道。
“当然没问题,这水桶里的水是我今日刚换的,女施主若是洗不惯冷水,还可再烧上一壶热水加进去,也是极好的。”灯草大师颇具经验道。
竟是可以洗澡。
刘敬雯当即道:“相公,你陪大师继续逛吧,我去清洗一下身子,换件衣服。”
“去吧。”夏想爽快点头。
没有她在身边,和灯草大师一个逗哏一个捧哏,应当能清净不少,夏想自然不会拒绝。带夏想逛完西边的灯草大师道:“施主,这边请。”
“大师请。”
走过天井,穿过一扇月洞门,灯草大师将手里的油灯举高了一些,说道:“这里书房。”
而跟在他身后的夏想,目光早已被那幅,上头有三名女子,好似翩翩起舞的壁画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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