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马轻鸣了一声之后，便驮着少女缓缓跟了上去。
也许是那天少年的杀伐果断起到了效果，亦或者西陵神殿考虑到了少年的身份，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都没有再遇到神殿黑衣执事。
骑着毛驴马静静跟在身后的叶红鱼忽然看着诸葛明，很随意、很平淡地说道：
“以后，我可以饶你一次。”
这样一句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的口中说出来都会有一种鄙视意味的话语，在此时此地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平淡如水。
而平淡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永恒的主题。
同样诸葛明头也没有回头，很随意、很平淡地说道：
“好啊。”
随后，两人之间再一次沉默了下去，毛驴在前，骏马在后。
慢慢地，两道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而原地只留下了一个个很淡的脚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
…………
就在骑驴的少年和骑马的少女慢慢朝着长安城而来的时候，长安皇城南门深处的道殿之中，一位身着华美神袍的老人目光幽远地看向了远方的那座桃山。
而在老人身后，天谕司司座程立雪恭敬地跪在地上。
“神殿虽然发出了追捕令，不过似乎因为有那名少年的插手，所以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说着程立雪缓缓抬起头看向了老人，沉吟片刻之后继续恭敬地说道：
“在荒原，弟子曾经见过那名少年一面，弟子无比确定那人的眼中从来不会有神殿的存在。”
把目光缓缓收回之后，老人看向了身后恭敬跪地的弟子，说道：
“作为书院当年那位柯先生的传人，自然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程立雪望着老人，说道：
“叶红鱼杀了很多神殿中人，已经被认为是背叛了神殿。”
老人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淡然地说道：
“是杀了很多裁决司的人，而裁决司不等于神殿。”
程立雪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于是他又想起了墨玉神座之上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微微皱眉说道：
“听说裁决神座因为身上的伤，导致情绪越来越…………”
虽然程立雪并没有说明，但是老人明白他的意思，老人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神殿需要力量，而叶红鱼无疑是神殿日后无比重要的力量，所以裁决的做法是愚蠢的。”
说完，老人眼帘微垂，眼角的皱纹变得更加明显，良久后才继续说道：
“长安之事已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恭恭敬敬地跪着的程立雪望着眼前的老人，第一次从老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垂垂老矣的感觉。
而且一想到只要回到西陵桃山之后，这位老人便会走入裁决神殿，去直面墨玉神座之上的那道身影，他忽然有些不想再回到那座山上。
西陵使团离开长安城了，很突然，在很多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这支由崇高的天谕大神官亲自率领的使团就这么离开了。
许多西陵的道士望着空无一人的道路两旁，想起了不久前自己等人在无数信徒的欢呼之下走入这座城的那一幕，有些不解。
不解神座大人为何要这般悄悄地离开！
神辇之中，天谕大神官双眼微闭，眼窝深陷，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如果不是身上华美的神袍的话，恐怕没人会把这样一名普通的老人和天谕大神官这样一个崇高的称呼联系起来吧！
西陵使团离开的速度很快，比来时几乎快了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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