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繁华不再,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洪家镇里,两个年轻人,一者举火把,一者拄锄头,伴随着脚下的废墟和死尸,聊的不亦乐乎。
趁着休息的这一时半会儿,俩人都已经畅想到自己搬进县城,娶上七八个老婆,生下十几个儿子了。
“我跟你讲啊,到时候,我就把我家闺女许给你家儿子,我们俩再亲上加亲,做个儿女亲家!”
拄着锄头的青年乐呵呵的对同伴说道,言语里,满是调侃。
“欸,不不不,那我可不要。”举火把的年轻人却是连忙摆着手,“就你这磕碜样,我儿子肯定瞧不上你女儿!”
“嘿呀,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好到哪里去了?”拄着锄头的年轻人也不在意,笑骂回去道。
“不多,也就比你好那么一点点。”举着火把的年轻人一咧嘴,伸出手掌,食指和大拇指靠近比划道。
一阵嬉闹以后,俩人又干回正事,一人刨坑,一人望风,若是刨坑的累了,就换过来一遍。
只是挖着挖着,刨坑的年轻人,突然问向同伴,“你说这洪家镇这么大一笔财物在这,那些黑皮狗怎么不过来挖啊,让我们俩捡了个便宜。”
“还能是什么,那群懒货蠢货没想到这层,又嫌弃这边晦气,过来得帮人收尸,就没过来呗。”
望风的年轻人虽然奇怪同伴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也没细想,在寒风里紧了紧衣领,四处张望着随口道。
“嘿嘿,不止哦,我刚才挖着挖着,突然想起来这个洪家镇的过去啊,有一个传说,你要不要听啊?”
挖地的年轻人动作不停,嘴里发出了憨厚的笑声。
“什么传说?有屁快放,这里就我们俩,你还藏着掖着干啥。”此时被寒风吹着,只觉越来越冷的年轻人,抖了抖身子,不耐烦的说道。
“好嘞,那是十几年前,我们那个县城还有县令的事了……”
挖地的年轻人背着火把的光芒,不停的弯腰锄地,浓浓的阴影覆盖了他的正面,让他的面容深深的藏进了黑暗里。
嘴上也不停,开始用缓慢憨厚的嗓音,给自己的同伴讲起故事。
“人们都说啊,是洪家镇在祭祀邪神,那县令触怒了鬼神,遭到了报应,下场凄惨……”
“当夜被发现了死在家中,七窍流血,大大的眼珠子睁着,死不瞑目……”
挖地的年轻人,详细的和自己的同伴描述起当年那些死者的死状,说的栩栩如生,就好像那几具尸体,就摆在他面前,让他慢慢遣词造句说出来一样。
而那望风的年轻人,听着自己同伴的描述,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听的津津有味,废话,只是描述而已,他现在脚边就有七八具尸体,可比自己哥们嘴里说的新鲜多了。
要是那几具尸体放到现在,估摸着都风干成老腊肉了,哈哈。
一想到这,摸着被寒风吹的满手臂的鸡皮疙瘩,这个望风的年轻人笑出了声。
“……”挖地的年轻人动作一顿,诧异道,“我说的很好笑吗?”
“没,没什么,哈哈,我就是想到了我家狗最近要生了,到时候给你抱一只狗崽啊。”
望风的年轻人摆摆手,寻思自己这样是不是对兄弟太不尊重了,就随口扯了句话遮掩道。
同时也有些好奇的问向挖地不停的同伴,“这个故事你听谁说的?我咋没听过。”
“我大爷爷啊。”挖地的年轻人道。
“扯淡,你大爷爷不就是我爷爷吗,他能告诉你不告诉我?”望风的年轻人一撇嘴,明显的不信道。
“不对呀,我爷爷死的早,我记得我们俩都没见过我爷爷啊?!”望风的年轻人瞬间打了个激灵,想起了埋在自己心底的往事。
一时间,看着继续在挖地的同伴,这个年轻人的心里,不可抑止的有一股恐惧漫上心头,他,他一直在挖地,可是不是一块土没挖出来?!
而且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火把,连脸都看不清!
他是不是……
就在望风的年轻人既舍不得手里的麻袋,又想拔腿就溜的时候,挖地的年轻人身子一顿,“那我还记得你家那条狗是公的,哪来的下崽?”
听着自己同伴充满怨气的一问,望风的年轻人反而身子一松,吓死了,原来是这货在故意搞我。
“我靠,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拿我爷爷吓我啊?”望风的年轻人对着同伴笑骂道。
“谁叫你没事骗我啊,说吧,你刚才笑什么呢?”挖地的年轻人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道。
望风的年轻人眼角偷偷瞥了一眼,见他每次挖出来的土其实是扬到了一边,自己视线被遮住,才看不见。
也就笑着说道,“就是啊,突然想到你说的那几具尸体放到现在,我看比你家房梁上你奶奶一直舍不得吃的老腊肉还腊哦!”
“瞎讲,怎么可能。”挖地的年轻人却是闻言辩驳起来。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奶奶那块老腊肉是十年前,你爷爷在山里捡到一只刚摔死的野猪做的吧?你说的那几个死人,可都是十几年前了,可不比它老嘛。”
发现是自己虚惊一场以后,望风的年轻人就放松了许多,虽然感觉有点冷,忍不住将火把往自己这边凑了凑,但还是对自己的伙伴调笑道。
“嗯,你说到是有点道理哦。”挖地的年轻人,听着他条理分明的话,点了点头,但还是倔强道,“可是死人怎么能和猪肉一样呢?你说的肯定不对。”
望风的年轻人皱皱眉头,没想到自己这个同伴突然在这个上面钻了牛角尖子,非要跟自己倔。
于是有些不耐烦道,“好吧好吧,你说的对,那几块死人肉没那么老,我看啊,估计都烂成一堆白骨了。”
虽然表面上投降认输,但年轻人的不爽,还是让他绵里藏针的刺了同伴一句。
是啊,没那么老,就是烂的都没有了。
“那也不一定。”挖地的年轻人又嘴硬道。
“随你吧,风干也好,烂没了也好,我们俩又不能去挖了他们的坟,亲眼看看,都是你说的对好吧。”
望风的年轻人彻底失去了和自己同伴讨论这个话题的兴趣,搓着自己冰凉凉的手臂,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今晚怎么这么冷啊,早知道就多穿点了。
话题就此告落,除了远方山上不时响起的鸟兽虫嘶鸣声,原本就应该陷入死寂的洪家镇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留下金属锄头和土石碰撞的“当当”声,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这片废墟上。
“那也不一定。”陷入沉默许久的挖地年轻人再次开口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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