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命也。”缘行垂眸,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李宏义与孟招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丝丝失望的情绪。

“对了。”孟招弟突然一拍脑袋,匆匆的站起来,将安静的孩子还给缘行后,从书房取了样东西,又拐到厨房拎了两个小坛子,一起放到茶几上。

“这是您的东西吧?”她先将一把小刀递到缘行面前。

缘行笑着接过,好奇问道:“正是我的戒刀,怎会在你这里?”

“这是我孙子拿回来的,他在安保局工作,前几天跟您通电话的就是这小子。”李宏义在旁解释道。

缘行这才恍然,找到了这东西,又有李孟两人在,也难怪官方能这么快确认自己的身份了。

“这两坛酒,是刘子瑜刘先生临终前酿制的,原就是给您准备的。”孟招弟抹了把眼睛。

“刘子瑜……”猛然听到本世界最好一个朋友的消息,缘行不由一愣。只是……

“我乃出家的僧人,他给我酒做什么?”

“刘先生将零号机、哦,也就是那部手机上交国家后,一直在京都工作,期间也参与过寻找您的几次行动,他就是想再见见您,可惜……”孟招弟叹了声,缓了缓情绪接着说:“他一直说您请他喝了好几次的酒,却从未见您喝过,都说老小老小,他最后那几年,性格与孩子也差不多了,执拗得很,声称一定酿酒给您喝。”

“阿弥陀佛。”缘行口诵佛号,目中露出怀念之色。

李宏义看了眼妻子,想了想,才又开口道:“老师,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安保局工作,为了就是找到您,如今您终于出现,能不能告诉我们,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穿越现在与过去?”

这话一出,场面再次安静。

缘行叹了口气,正要开口之时,耳朵却动了几下,然后他站了起来。

“有人来了,很多人。”他转向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听觉灵敏,能听到很多杂乱的脚步声正在接近。

“可能是安保局的人。”李宏义的脸上倒是一片镇定:“您放心,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对您不尊敬。”

话音未落,房门被敲响了,孟招弟忙跑去开门,没一会儿,一大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身材笔挺的年轻男子。

一见到缘行,便伸出手来:“您便是释先生吧?我是李衡,目前是横城安保局的负责人,幸会幸会。”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缘行,便被轮椅上的李宏义一巴掌打掉了。

“老师,这就是我的孙子。”

缘行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却在询问金蝉:“现在能不能回到蓝星?”

“勉强可以,不过孩子身上的魔气可能需要多一天才能化解干净。”

“对孩子有没有负面影响?”缘行追问。

“只是魔气的残留,有我在,怎会有影响?”金蝉回答。

“那你开门吧。”

“带着魔气开这种远程时空门,会耗费很多功德,你帮助穿越者才到手这些功德,这时离开岂不浪费?”金蝉却有些不情不愿。

“留着功德给你克扣吗?”缘行在心里刺了对方一句。

“……”金蝉连文字都懒得回了。

缘行笑了笑,然后大声的说道:“感谢诸位的帮助,贫僧有事,这就要走了。”本就不愿与本地官府过多接触,可又怕自己突然消失连累了李宏义夫妻,如今多了这么多的人证,正好是离开的机会。

“您,您要去哪里?”李宏义吃惊的看着他。

“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去。”缘行呵呵一笑,片刻后,在众多的惊呼声中,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房门大小的光圈。

“我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于穿梭过去未来的本事,诸位就当做佛门神通吧。”言罢,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酒坛,跨入了光圈,然后,光圈凝聚成一个光点,瞬间后便消失不见……

看到面前的一堵墙,缘行知道,自己终于回到了蓝星,因为他之前就是在这里被传送走的。

因为时差的关系,蓝星现在明显是在深夜,周围静悄悄的。

他走出了巷子,在街边找了个供游人歇脚的长椅坐下,这才腾出一只手,去掏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开机,连接移动网络,在夏国度过两个月,蓝星这里过去了两天,他皱眉沉思,上次去那回留了三年多,也只过去三天不到。看来时间的差异是与灵气强弱有关系的,这回难道是因为接触到了超凡力量才与上次不同,还是因为带了太多的东西?

他在心中略作计较后,询问金蝉,对方似乎因为那句“克扣”生气了,久久也不回话,缘行打开包裹孩子的衣服,见胸口的黑气在渐渐消散,说明金蝉没有沉睡,依然在吸纳清理这孩子身上的魔气,只是不愿意搭理自己,便笑了下,不再去管。

不像大城市,小镇子的夜非常安静,除了远处楼房上的几点荧光,路灯下连经过的车辆都非常的稀少。

街道上空荡荡,在这个盛夏的凌晨,一个行人都看不见。

缘行捂着肚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长椅上,怀里紧紧抱着熟睡的孩子。

这种时间,这样的环境,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过度的饥饿,缘行盯着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心绪的起伏比平日要稍微大了些。

他先瞥了眼身侧的两个小酒坛,这是已故朋友的心意,他不得不接受。尽管永远不回去喝,却肯定会成为自己最为珍视的藏品。

挂珠上系着的种子,也许真的如季蔓所说,那是她生命的延续,若干年后,她会已另一种方式继续存活在某个世界。

至于这个孩子,他伸手摸了摸怀中孩子娇嫩的小脸,自己明明并未破戒,却突然多出这么一个血脉,这话说出去荒诞,听起来可笑,可事实就是如此。

难道要打死也不承认,等孩子大一些再收做弟子好好管教?可自己一个常年不着家的,又如何能养活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真是,我该拿你这个小家伙怎么办?缘行苦恼的拍了拍额头,一时间真的难以取舍。

愁眉苦脸的想了好一阵,也没得到妥善的处置办法,索性不再去想,强迫让自己睡觉,折腾了许久,方才渐渐的有了睡意。

恍恍惚惚间,又梦到了许久许久之前,一个老和尚对着跪在身前的小沙弥慈祥的说道:“禅,乃弃恶之意,行、乃由因缘所造,又指无常之一切法。你生有宿慧,与佛有缘,如今受戒,往日种种皆成云烟,俗名便不可再用,为师今授你法名佛禅,号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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