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举起的光之剑被挥下。
所有的源石能量仿若化作了一道闪光,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除了还作出挥剑姿势的夏叶,整片天地间,与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未等3秒过后,人偶破拆塌方的声音戛然而止。旋即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只见夏叶所面向的十几米外的那栋写字楼,硬生生的被从楼顶撕裂开来。
由于能量并不充足,所以夏叶这一剑没有彻底摧毁或者斩开莫尼普尤费特藏身的那栋楼,但正因为对方自以为是的躲在高处,想要居高临下,这时就方便了夏叶——他只需要从楼顶斩下,几乎不用受到什么阻力,就能摧毁幕后之人所在的位置。
显而易见,夏叶这一剑达到了他目标中的效果,原本疯狂的人偶,现在已经如同失去动力似的,一个个没了动静。见状,他也是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就向前歪去。
“这回你还说没事?”娜塔莉亚眼疾手快的一个飞扑,把险些坠楼的夏叶捞回来后,被惯性推着在天台上连滚了好几圈,雪白的长发都被地上的血迹给染脏,变得黏乎乎的,还粘了不少灰土。
“只是有些脱力了……”躺在小白熊的腿上,夏叶有气无力的说道。
还是托大了……当时在过载状态下的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几乎算是在赌命。
这回夏叶还好,因为调动的能量不算太多,至纯源石又是经过提炼的能量源,比起那些原矿要好得多,不然夏叶这次再躺床上,可能就要体验个几天全身血管都在疼痛的感觉了。
“不过还真是厉害呐……”娜塔莉亚遥遥望着远处被砍的跟大葱似的写字楼赞叹道:“如果夏叶你去近卫军的话,说不定……不,应该是一定能打破特罗洛普先生的记录吧。皇帝陛下见了的话,估计还会赐你个去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当帝国交换生的机会呢。”
“或许吧。”心不在焉的夏叶只是嘴角翘了翘,没有正面回答。对他来说,乌萨斯帝国既没有认同感,也没有归属感。
“之后的话,回来就能直接进入近卫军,经过考核后当上高级军官哦。”
“嗯……”
“那样的话,你和罗斯托夫家也能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娜塔莉亚笑嘻嘻的说:“如果当个御前禁卫的话,以后在帝都办茶会的梦想都能实现了。”
“嗯……嗯???”
闭目养神的夏叶倏地睁眼,看向劫后余生的念念叨叨的小白熊,后者也正红着脸低头看着夏叶。
你这大小姐有点不对劲?
“说不定父亲大人还能让你继承罗斯托夫家的家产……嗯……次,次子的话可以姓夏。”
我看你问题很大……
嘴角抽了抽,夏叶刚想说些什么,打断陷入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幻想的娜塔莉亚,不远处碎石子的响动,却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以为我死了吗?”一个人偶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古井无波般的声音在天台上回荡着。“哈……哈哈哈哈,想杀我?我的人偶遍布泰拉大陆各国,你即便杀了我在切城这边的特制人偶又能如何?只要还有一个人偶活着……”
老实说,虽然知道莫尼普尤费特那家伙在背后肯定笑的很猖狂,但现在这毫无波动、甚至都在一个调上的干笑,也是让夏叶一阵无语。
“……我就永远不会死。”
“永远不会死?”夏叶嗤笑一声,“你要是永远不会死,为什么不敢去直面特罗洛普。”
人偶静静地看着从娜塔莉亚腿上爬起来的夏叶,见他颤颤巍巍的强憋着力气将剑指向这边,再度干笑两声道:“或许你还没认清,彻底与我为敌的代价。”
“仔细想一想——”他双臂展开,如同在做什么伟大演讲似的,“自现在开始,与你相见的亲人、朋友以及陌生人,都有可能突然变成人偶刺杀你。”
“活在对我的恐惧中吧,与死亡相伴。”
“说到底,你和特罗洛普有什么仇我都不知道,你找我来报仇,是不是这里有点。”夏叶指了指脑袋,嘴角微翘,似是在嘲笑对方。
“特罗洛普?”人偶无神的双眼与夏叶对视着。“大概在他看来,我就是个罪该万死的感染者蛆虫吧。”
“如果不是他……”莫尼普尤费特说。“我又如何能落得这般地步。”
沙哑的声音,平静的讲述着发生在帝国与卡西米尔交界处,某座小聚落中发生的故事。再度提起这段往事,莫尼普尤费特的痛苦与恨意,即便是没有一丝起伏的人偶声线中,也清清楚楚的流露而出。
他只是行使了自己作为士兵的义务,毁掉了一处将他人化作人偶控制的邪恶感染着的营地而已。
夏叶很想这么说,但情理上却让他无法开口。但是——
“所以你便为了报仇,连下城区这些无辜的平民都要利用吗?”夏叶说。“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限制自由,操控人生,这就是你对于自己的定义。”
“你与特罗洛普那种家伙所做下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去伤害别人,但不代表我喜欢看你随意伤害无辜之人。”
“以牙还牙,总有方法能杀死你,无论是对丽莎娜还是对他爸爸,也算有个交代。”
“无辜?算了……呵呵,如果你能说到做到的话。”话音刚落,人偶便失去了声息,直接倒在了地上,激起一股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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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特罗洛普笑眯眯的从商厦一楼入口外走了过来,在他身后,十几名近卫军士兵正忙忙碌碌的收拾着人偶的尸体。看向正牵着小白熊的夏叶,他嘴角微翘的说:“感情进展挺不错,也没什么受什么伤,罗斯托夫伯爵那边倒是好交代了。”
“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走到特罗洛普身前,夏叶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一片血腥,再望向特罗洛普那毫不在乎的微笑,他咬了咬牙,旋即也扯起了嘴角,以僵硬的笑容迎了上去。“你问我感觉如何?”
“噗嗤。”
“我感觉……”夏叶甩了甩左手,便牵着看傻眼的小白熊,晃晃悠悠的走向了远处的路口,朝着车站的方向前进。“……很不错。”
“那就好。”特罗洛普面不改色的从左侧胸口的下方,拔出了血淋淋的佩剑。
“上校,要不要……”一名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按在制式长剑上,向脸色有些发白的特罗洛普问道。
“没冲着要害刺的,不用担心。至于那孩子,随便他吧。”青年上校说。“小孩子这个年纪,差不多该到叛逆期了。”
“我明白了,医疗术士马上就到,请您稍作忍耐。”
望着两道不大的背影逐渐远去,特罗洛普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液,不由得苦笑一声。
到头来谁才是正确的,谁又是犯错的那个,何人能说得清楚呢?
如果这些都是错误的话,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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