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死了还是没死?怪哉啊,怪哉,神魂居然没有离体。”

器魂疑惑不已,他的脸上依旧重归于混沌,但语气却是能听出他什么心情。

他确定夜林已经死去,体内没有任何生机,器脏之中没有血液流淌,肉身没了,神魂也应该顷刻间消散才对。

“神魂与肉身契合得可怕,就算是不修炼也能活上近两百年,若是继续修炼下去,进入道宫只是时间问题。

道宫最难的就是神魂与肉身融为一体,可他神魂与肉身如此契合,无疑难度会降低数倍。”

器魂摇头叹息,从肉身来说,他甚至觉得这是天地的不公,怎么会有如此契合神魂的肉身存在,普通人若是想活几百年那必然要进入道宫才行。

不入道宫,就算是盘阙修道者也与普通人寿命无异。

睁开眼的夜林在苦海中飘荡,骨骼嘎嘎作响,僵持不已,他的双眼麻木无比,没有聚焦的点。

惨白的皮包着瘦骨,那无神的眼神甚至让人望之生怖,像是被水浸透,若是夜晚出现能直接将胆小的普通人吓得神魂离体。

“噔噔。”

夜林攀住了苦海的涯岸,想要爬上来。

“脱离苦海?获取重生?

可谁又能脱离苦海,即便出了这你也不过是进入另外一片苦海。

你不成人吼,也与人吼无异。

强如数千年前的他,穷尽一生欲要复生全宗,最后也不过化作一具红毛人吼,永镇山岳之下。

连宗内无数残躯都化作失败的人吼,葬于阳脉,长眠于世。”

器魂叹息,那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没他就没有自己,自己只不过是融合了一缕他的残魂而生。

替他守护在这里,不让世人知道这一切,打扰这的清静。

行逆天之事的人没有好下场。

他想复生宗门所有人。可就像天地之间的自然规律,天青色永远不可能等来烟雨,恰似那痴情者等不来被偏爱者。

最后他也等不来宗门复生。

反而连累仅有的人活生生被祭成人吼。

殿宇的大门合上,器魂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在他心中夜林现在只是另类的人吼,一具有重瞳的人吼。

“噔噔。”

夜林站立在仅有的道路上,眼中尽是茫然,不知来处,不知归去,他重新变成了那个痴儿。

他嘴巴似乎想要动,可干涸的声带已经不复存在,他不可能发出声音。

夜林迈动步伐,眼中没有聚焦点,枯瘦的脚掌落地,像是那石头敲打在地面,发出噔噔的僵硬声响。

他从汩汩黄泉游荡一圈回到人间,如一缕孤魂飘荡在天地之间,他是无家者,也是不老人。

幽冷,

枯寂,

麻木!

从夜林的眼中只能到死水一般寂静,器魂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一具不是人吼的人吼。

山峰之上,他踏着僵硬的步伐漫无目的走下山头,在迷雾中行走,这一次他没有再突然的回到殿宇,宝珠也是黯然失色。

山川秀丽,河水清澈,瀑布有声,仙雾缭绕美如画,画中人却沿着河水行走,似是要走出这里。

他路遇山头,前方有山挡住就爬上去,然后再爬下来前方有河流挡住就淌入其中,他不知疲倦,不需要呼吸。

同样也不知害怕为何物,哪怕是碰到了浑身黑毛的人吼也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就这样从人吼身边走过,人吼也没有攻击他,似乎将他当成了同类。

又或者说现在的夜林没有任何值得人吼注意的地方,无法使人吼疯狂。

他混在了人吼中间,行走在山川河流之畔,似是要找寻那失去的东西,回到原本应该所在的地方。

这与传说中不老人最后都会彷徨着去往黑河之外一样。

天之印的光芒很温暖,阳脉的气息更是沁人心脾,这是宝地,无论是谁来到都会想尽办法多停留一刻。

一月又一月过去。春去秋来。

不知不觉,阳脉之外的大山飘起飞雪。

雪这种东西对于西疆来说是稀罕物,恶劣的天气总是被西疆子民排之于外。

此时寒冷,酷热在西疆却不再是独一份,这放在以往这根本不可能出现。

西疆的当权者不会允许有恶劣天气的出现影响普通人生存,普通人是修道者出现的根基。

而诸多城主为了自身城池的繁华,也不会让这种天气出现。

有暴雪。

好,我派修道者散了云层,吹走冷气。

有酷夏。

好,我派修道者聚拢天地水汽,化作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层飘荡,布满天空。

恶劣的天气,若非没有修道者争斗,只会出现在无人之地。

而暴雪的出现,似乎昭示着西疆的修道者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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