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还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倘若这两伙人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倒也罢了,若是走了不同的路线,岂不是要分兵应对?
且在方圆如此广阔的地方,不只要找到他们,还要有一战而胜的把握,即便是河北诸路和临安的人手都赶过来,怕也是力有未及。
且不说雍巽一伙本就不是易与之辈,那哈立德一伙更是有上千之众,其战力皆不可小觑。
倘若能找到他们还算是运气好的,若是还没等找到这两伙人,他们便已然出了昆仑山,那可真是放虎归山,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可当真是万难再复啊。
此刻众人心中有事,都紧锁着眉头不说话,杜君献思忖了片刻也没个头绪,便将目光看向了许云仙。
他素知许云仙虽然年岁与自己相仿,但一向智虑深远,于行军布阵自有其远见卓识,其原为军中参军司马,后被人构陷获罪,多亏赵九爷舍命搭救,方才保得性命。
此时,杜君献道:“许大哥,我知你一向精于军旅排布,今日之事,若有良策,不妨直言。”。
许云仙皱眉思索片刻道:“其实,咱们不入昆仑山也罢。”。
众人见他开口便如此说,便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许云仙见众人似是有所误解,便道:“今下,咱们人手比之这两伙人都略显单薄,况且咱们长途跋涉到此,现在已是人困马乏,便是进入昆仑山寻找,若遭遇这两拨人,恐怕胜算也不大,所以此时入藏并不是万全之计。
此地是蜀中西去进入昆仑山的要冲咽喉所在,从昆仑山向北便全是雪域险峰,且千里无人烟,根本无法通行,若要进出昆仑山,只有这里是最近的通路。
我料他们人多势众,人马给养消耗巨大,昆仑山中渺无人迹,路险难行,即便是随行给养携带的再多,也必然无法久留。
此地山高林密,我们若是遣人守住此地险要,待他们人困马乏甚至厮杀得两败俱伤撤退之时,必会经过此处,那时我们便可伺机全歼。
因此,我意不如咱们就在此等候,以逸待劳如何?”。
众人一听都连声叫好,一时间心结尽去,举杯畅饮之下尽欢而散。
第二日起,杜君献便开始着手安排布防,一边差遣一批人继续向西探查,同时将其他人手全部布置在了要紧的位置,常驻待命。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杜君献便与众人在此休整,每日里便是吃茶饮酒,当真是这几年来难得的快活日子。
之后的两个月里,各地调派来的人手陆续到达,布防日趋完备,杜君献、杜还等人更觉如虎添翼。
转眼间已进冬季,此处虽未见大雪,但可以想见千里之外的昆仑雪域怕是早已被冰雪覆盖,但是直到这个时候,尚未有任何信报传回来,这让等待许久的杜君献等人都有些心焦难耐。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多月,杜君献的耐心已然用尽,这日便与杜还等人商议是否应该率人入藏一探。
此刻,赵九爷正坐在炭炉边,自注碗1中提起一壶热酒自斟了一盏。
他一仰脖子将酒盏中的热酒一饮而尽,然后惬意地咂了咂嘴,捋了捋虬须,义气雄豪地道:“我说竹竿小相公,你还要思量到几时啊?
现今咱们人手已经齐了,而那两帮子人在昆仑山中怕是已经耗得皮黄骨瘦了,此时正是咱们出手的好时机啊。
咱们在此地待了这么长时日,儿郎们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这些日子秀才和老三这两个混厮每日都要去城东的“凤来楼”里找那些粉头消磨时光,我看便是云仙这小白脸也耐不住了,再这么磨下去,士气都要耗光了。
行军打仗讲的便是个士气,再这么等下去,我看不如让儿郎们都在凤来楼挑个情投意合的,在此地成亲过日子便好了。”。
赵九爷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哄堂大笑,杜君献也忍不住笑了,但却依然难掩眉宇间那一丝忧虑。
大家哄闹了片刻,杜君献正色沉声道:“九叔说的正是啊,此时士气为先,咱们确实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我来此之前曾给青城首座乾云真人送去信札,邀其来此汇合,清除仙友会余党,前几日又遣人送信给青云居士,但二位前辈却都没有任何回音。
哎,我何尝不想即刻就带人入藏,手刃雍巽与金菩提,再将那哈立德擒了!
但我总觉得应该再等他二人几日,若能得两位高人相助,咱们的成算也大一些。”。
赵九爷听罢沉吟道:“嗯,今下,咱们人强马壮,士气正旺,不如咱们先带人进去,沿路留下人手接应,再留下几个人在此等待两位高人,如此这般他们到了也能追上咱们。
现下机不可失,失难再复啊,咱们行大事之人不必拘泥小节,想来以乾云真人和青云居士之雅量也必不会怪罪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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