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菩提的问题听上去似乎极其简单,但当那个通译将他的话译给了老者之后,帐篷中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此时隐蔽在帐外草丛中的展三娘和刘二正听得性起,但就在此时,帐中的谈话却似乎突然就此结束了,这让二人都有些扫兴,又等了片刻,二人见帐中依然没有任何人说话,便渐渐失去了耐心。
二人正想撤离,却听帐中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用极快的语速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刘二虽然略懂一些西域土语,但这么快的语速,他的耳朵根本跟不上,也没听懂老者说了什么。
但这人话中的一个名词,他与展三娘却都听的十分清晰,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正是“杜君献”三个字,正是这个名字,听在二人耳中当真是振聋发聩,这让二人不由得屏息凝神起来。
那人说完后,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又与那个通译互相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嘱托那个通译。
那通译思索了一下,便对金菩提说道:“有关于曼都什库德的事情,向来都十分的诡异和神秘,在一百多年前,当时正值木剌夷的首任谢赫哈桑去世,由于哈桑没有明确的指定自己的继承人,这导致了木剌夷教内大乱。
当时我们的人趁乱获取了很多一手的资料,原想着混乱中那些护教使者无暇顾及我们,但我们想错了。
那些木剌夷的护教使者隐身于普通教徒之中,他们并未在混乱的时候站出来拥护新任的谢赫,为的便是要潜藏在暗处将我们的曼都什库德一网打尽。
在我们的组织中,有些人本来已经探查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线索,但最后还是死在了护教使者手中。
其实在这一百多年中,我们与木剌夷在暗处的厮杀和博弈从未停止过,这直接导致了我们双方的曼都什库德都大幅减少。
同时,许多打探到线索的曼都什库德甚至来不及将知道的具体细节带回来便都惨死在护教使者的手中,这也造成了我们的线索时有中断和丢失,传到如今,我们所掌握的已经不多了。
但我们知道曼都什库德绝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我们无法告诉你,因为这涉及到我们的生存的根本。
其实早在一百多年以前,我们的前辈曾经试图将我们猜测到的真相以某种方式告诉木剌夷的创建者哈桑,但换来的结果却是哈桑为了封锁一切有关于曼都什库德的信息而将我们赶尽杀绝,许多人因此搭上了性命。
哈桑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不惜犯下如此残暴的杀孽罪行,但他本人也付出了代价,他的三个儿子也被我们用了一些手段接连除掉了。
此后,木剌夷内部持续上百年的混乱便开始了,而那个我们认为很有可能却一直没有被证实的真相,也随着哈桑的死被永远的被封存了,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我们始终没有定论。
作为他们的承继者,我们也只能从他们代代相传的只言片语和遗留下来的残破的文献记载中去猜测和推断了。
所以,并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真相,对于现在的我们,先人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在我们的推测中都只是些不完整的碎片。
这就像是一本写满真理的书,但这本书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在混乱中被撕得所剩无几了,而我们现在找到的只是几张书里的碎纸而已,至于书中都写了什么,我们无从准确地判断。
但就是这些仅有的支离破碎的东西,却使人产生极其恐怖和诡异的感觉,若是照此推测下去,就会得出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实,但因为它并不完整,所以我们不能准确的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那通译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接下来怎么说,很快,他调整了语气继续说道:“自从对这个可能存在的可怕真相有了一定的认知,我们便想尽快地找出答案。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需要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仅靠我们自己是无法实现,没办法,如今的我们只能尽量与更多的势力合作,利用众人之力来探寻真相。
曾经我们认为,蒙古人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他们控制着大量的人口和财富,人肥马壮又占有幅员广阔的土地,因此我们很有诚意与蒙古人合作。
但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是否会成为第二个哈桑,于是我们就蒙古人是否值得合作进行了一次试探。
那个蒙古人中的汉人,隐约记得他的名字叫杜君献,对于他,我们所知不多,平日里我们也有人暗中留意他那一伙人的行踪。
某天我们的人注意到他和手下人很可能在那座有着巨大岩洞的鹰鹫堡中找到了那种被装在绿色容器里的药剂,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将药剂交给蒙古人。
于是我们的曼都什库德将那瓶药剂偷了出来,偷偷把它放在了蒙古人伊尔汗的寝帐中。
依我们的猜测,既然蒙古人在攻打木剌夷的过程中已经查知了护教使者的存在,他们就绝不可能对这种力量无动于衷,势必用尽办法想得到这种药剂。
如果这时候有人将药剂献给了蒙古人,那么在他们看来,献药之人必然没有恶意,进而推断出对方与之示好的诚意。
此外,在防守如此严密的伊尔汗的寝帐中居然有人可以来去自如,却并未对他不利,反而献上了这种宝贵的药剂,那么蒙古人必然会意识到献上药剂的人,一定是友非敌,或是有事相求,或是寻求合作。
反观杜君献,他既然隐瞒了药剂的事情,就必然不会有任何举动,更不可能说出药剂的来源,而当时哈立德也在蒙古军中,但他对此毫不知情,而这个献出药剂的人也绝不会是敌对一方的木剌夷,所以蒙古人必然会意识到这一定是另一股势力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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