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老飞朗声道:“呵呵呵呵,秀才啊秀才,你把沙爷我当什么人了,咱们可是一块儿拜过海神爷,一块儿喝过血酒的并肩把子啊。

之前虽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那也是为了手下兄弟们能活命,绝非沙爷我惜命怕死,如今咱们遇上高人了,这也是咱们的福报。

兄弟们尽可走,但今日我老沙却不走了,留下来陪兄弟,如何?”。

李秀才一听,眼中止不住留下眼泪来,但口中却笑骂道:“哈哈哈哈,你这腌臜厮,平日里只知吃酒赌钱,今日倒有心陪我死在此处啦?

怕不是上月赌输了,欠下我那几两银子,怕还不起我,今日便用命来抵?

早就知道你贱命一条,不过也罢,之前的事不提了,今日我兄弟俩就死在此处吧。”。

两伙海寇打心眼里佩服自己当家的如此义气,又感念当家的平日恩德,一时间群情激荡,纷纷拔刀在手护在两个当家的身边,准备以死相拼。

薛兴德本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眼见这些海寇如此义气,心中便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他回到杜君献身边,小声道:“少爷,这些个瓜娃子虽是可恶,却还有些义气,委实难得,今日不如就放他们走吧。”。

此时刘二也附和着说道:“少爷,这些人熟悉这里的海文,不妨让他们将功折罪。”。

他话未说完,杜君献却已经径直走上前去。

李秀才和沙老飞一伙人见对面的当家走了过来,一群人立刻安静下来,紧张不安地凝神戒备,为首的李秀才勉强提刀在手,随时准备上前厮杀。

见他们俩一副全神戒备的神情,杜君献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笑着道:“现在,二位当家的可还心服么?”。

那李秀才道:“今日我们兄弟折在这里,是我们手艺不精,但今日死则死矣,你要杀便给咱们来个痛快的,何必折辱于人。”。

杜君献道:“看来阁下还是心气难平,我虽杀人无算,但却从不折辱壮士,今日我有心结交二位壮士,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李沙二人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在形势上,对方占据了绝对上风,想杀他们并非难事,做海寇时间日久,二人早已深知人心难测、世道险恶。

今下双方已经结下梁子,对方不趁势斩草除根,反欲与他二人结交,这世间如何有这般好的运道,莫不是另有他图?

杜君献看他二人满脸狐疑,已然猜出他们心中的计较,于是干脆点破,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你二人不必如此惊疑,我实在有需要二位帮助的原因。

我本是要去东京路深山里找些东西,现下不得不走水路,听说沿途海寇猖獗,准备不充分的渔船都会遭殃。

此时我们正需要帮手,若是你二人肯助我,自此以后我便会好生照料你们的弟兄,你二人跟着我,日后也好建功立业,总比在海上朝不保夕强得多,二位意下如何?”。

这番话一出,沙李二人虽还有些疑惑,但已是信了大半。

眼见着这些人的装扮和所为明显不是海商,出海观风也不会来海上这么远的地方,此时走这条海路,多半就是奔着东京路去的,但这人是什么来头,他二人却实在叫不准。

这时,沙老飞道:“这位官人,我二人本也是大宋忠良之后,李秀才祖上更是岳王爷麾下水军统制李福后人,只是岳王爷懵难后,我两家祖上看不得奸佞误国,又被奸臣构陷,报国无门之下,才啸聚海上与朝廷对抗。

我二人属下都是当年岳王麾下志士英烈之后,若是官人能容纳他们,我二人自是感激不尽。

但一来官人出身来历不明,我二人即使有心归附,也怕下边的人不服,二来我们虽是啸聚海上为寇,抢掠为生,但也敬重英雄志士,不知官人能否让小人的这些弟兄们信服?”。

杜君献朗声笑道:“哈哈哈哈,也罢,我实话与你们讲了,你们可要听真了。

在下杜君献,目视我中原之民屡受荼毒,而今,大宋朝廷又昏聩无能,百姓陷溺日深,我将欲起兵拯万民于水火,你二人既然是大宋忠良之后,先祖又是岳王爷下属,定知其中大义,今日你二人跟随于我,来日前途焉知没有封侯之望啊!”。

沙李二人一听,心中都不禁一凛。

他二人身为海寇,常年纵横海上,若是被官府抓住,自己身首异处自不必说,但至少家人亲眷尚能保全。

但今日遇见这姓杜的官人,竟然是将来要起兵造反的大反贼,当真是小鬼儿遇见了钟相公。

跟着这样的人,若是成功了,虽然可得富贵,但俗语讲伴君如伴虎,说不准哪天便是要死于其手,到那时抄家灭族也说不定。

若是失败了,天下之大便再没有容身之地,到头来也是族灭身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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