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傩到最后有些醉了,不过情绪好了一些,他说杜淮现在起码不想着干傻事了,只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美玲父亲再来闹事时,杜淮报了警,从看守所出来后,那老头才知道美玲已经走了,见杜淮一副要砍了他的样子,他之后也没敢再来过。

多傩的酒量实在不太好,一瓶啤酒而已,吃完饭就已经站不起来了,最后还是苏菱和杭牧提着他的月饼打车把他送回家,然后他俩才回去。

路上苏菱的话很少,直到快到家时,她才说了句,“两世为人,也许,他也变了。”

其实想来,难道自己就是上一世的自己么?

多遇到一个人,少遇到一个人,多一件事,少一件事,你或许就不再是你,或许,从头开始的瞬间,他们就都已不是原来的他们,苏菱想。

晚上躺在床上时,苏菱又打开微信,点开美玲的头像,美玲还是一直没有回复之前的消息,苏菱给她转的一万块钱她也没点接收。以前的电话号码也注销了,看来,美玲是真的永远不打算和他们联系了。她就这么甩掉了过去的一切,在乎的和痛恨的,一并都放下了。

中秋过后,苏菱和杭牧两家大人开始聚在一起商议儿女们的事,因为两个孩子已经太熟了,还住在一起,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个小孩来,所以要尽早准备。两家人商议后,分别的找了自家孩子谈话,想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苏菱这边是刘姨跟她说的。

苏菱听后脸红了,说自己想工作一段再说,如果她的下一本绘本能取得好成绩,她才能安心嫁人,然后以主妇的身份在家从事这个行业。刘姨把话转述苏腾说了,苏腾自然愿意,觉得自己女儿就是有出息,没给恋爱冲昏头脑,这样他也有时间给女儿准备嫁妆。

杭牧这边也想工作后再说,总得先保证婚后的生活,才能把人娶回来。

两人表完态回去后,苏菱似乎想通了什么,一天晚上主动抱着枕头去杭牧房间,杭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表情十分纯情……要不是他一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准备好的东西,苏菱就信了。

三个月后,北京。

深夜十一点,杜淮打开门回到家。这些天他差不多天天加班到这么晚,先打开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看看空落落的家里,把外套扔下坐在椅子上。

这还是当初他和美玲租的房子,新房已经快装修完毕了,可是杜淮舍不得这里,这里是他和美玲生活过的地方。

看着客厅的长沙发,仿佛还能看见美玲穿着一个大恤趴在上面,两条腿在身后一摆一摆。之前他一推门总看见她在那里,明明是等他,却假装在玩手机。

她有时会自己做饭,却常常因为剪辑视频忘了时间而把粥煮糊,等他回来后,两人就捧着碗黑乎乎的稀饭喝。

她刚搬来的时候,他们就常亲热,大部分时间是睡在一个房间,除非美玲要熬夜复习,她才会回到自己房间不许人打扰。但即使如已此亲密,却还是都固执的不肯开口承认在乎对方。他是觉得美玲不是他要找的那种女孩,而且他还不确定自己放下了苏菱。直到后来,他终于意识到,美玲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房,而且深深扎根。

有段时间她很开朗,也不那么焦虑了,他忙的时候,她会突然从背后扑来袭击他,像只喜欢恶作剧的猫咪,他则练就了把人背起又转到身前抱着的好身手,她还会不服输的咬他的鼻子,然后两人顺其自然的亲热。他常常半夜再爬起来继续没做完的工作,美玲则只裹着他的上衣趴在一旁。

他知道,她不是他一开始要找的女孩,他也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永远也不想放开。两个残缺的人,也渴望有完整的幸福。

美玲后来的暴躁,他完全可以理解,他知道她的痛苦,她的无奈。他心疼的抱住她,不管她如何失控,他只知道,他抱住的是一个痛苦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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