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大将军奉命到闽越解决闽越之事,途径淮南国时,为何将淮南王派遣来慰问的使者打伤?”
“非是打伤,实则是双方各派武士切磋武艺,淮南王的使者不敌,这才致使有些许擦伤,这件事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可以作证。”
“大将军屯兵章治城外乌龙江时,在闽越局势没有显著恶化的情况下,为何要擅自发兵攻下章治城?”
“当时闽越局势已经恶化,我等在吴城停留数日,又在乌龙江边驻扎数日,东越王却不前来说明情况,已是不敬。况且东越王正对南越用兵,已经攻番禹城久矣。本将出兵章治城,是为了避免番禹城被攻破,南越不复存在,是时势需要”
“大将军身在闽越王城时,可曾给闽越王献计,助他打压东越王?这可是擅自干涉王国政事。”
“当时我与东方侍郎身在王城,闽越王就王城政事问与我等,我等只是在本职内帮助闽越王处理政事,并未有半句逾矩之言。”
“”
“”
秦城和张汤如此机械的一问一答,在引起满堂官吏诸人议论纷纷时,也让薛泽一阵窝火。薛泽没有想到的是,在有刘彻坐镇的情况下,张汤竟然还敢如此“应付了事”,这让已经身在局中没有退路的薛泽极为不安和恼怒。
卫青自然是不会难为秦城的,他巴不得秦城没事,所以薛泽指望不上他,没得选择,薛泽只能自己亲自出马。
在张汤和秦城又一个机械的问题机械回答完毕之后,薛泽不及观察刘彻的脸色,便迫不及待喝道:
“秦城,纵然你千番狡辩,但海南王使者被你的手下殴打是事实,章治城中的闽越大军未动而你先动也是事实,这些都是你无法抹去的,难道你还能不承认不成?”
“丞相此言差矣”不等秦城说话,卫青便抢先道,“方才左大将军已然对这些问题做出了解释,丞相怎么还揪着不放?难道丞相方才去见了周公,没有听见左大将军说的话?”
“丞相此言不仅差矣,而且毫无逻辑可言”秦城接着道,对上薛泽愤怒的目光,像是看平静的湖水一般,自己的眼神里也没有半点波澜,“若是照丞相这般说法,大可不必讯问秦某,丞相想给秦某定什么罪名就定好了,反正秦某说了也跟没说一样。不过,这有意思吗?”
秦城最后一句反问一出,顿时满堂哄笑。
“左大将军”薛泽恨不得咬牙切齿,眸底火气更甚,“陛下面前,岂容你目无法纪,巧言令色?你眼中还有陛下吗?”
“陛下”秦城向面无表情的刘彻大礼道,“臣之所言,句句属实,望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鉴”薛泽也拜道。
刘彻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四平八稳道:“朕方才已经说了,朕今日来只是来看看,并不参与讯问,你等该如何便如何。”
“陛下”薛泽对刘彻这种明明不可能置身事外,却偏偏又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很纠结。
“臣等遵命”张汤和卫青同时向刘彻说了一声,然后张汤便继续道:“丞相若是没有其他说辞,便开始下一项了。”
“”薛泽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今日的讯问有些不同寻常。
在刘彻面前,张汤态度暧昧,明显的是敷衍了事,而卫青更是赤裸裸的维护秦城,而这一切发生在刘彻的眼皮子底下,刘彻却偏偏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薛泽回过神来,手一抖,差点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自己怎么会把给秦城定罪的希望寄托在刘彻身上?刘彻本就是维护秦城的他将秦城下狱本就是迫不得已,现在又怎么会对秦城不利?
想到这里,薛泽便明白过来了,刘彻今日来,怕就是给秦城撑场面来的
刘彻根本就不希望秦城被定罪
因为秦城是他刘彻执政理念击灭匈奴的社稷之臣
顿悟的薛泽,随即认识到了自己面临的严峻形势。若是这种情况下自己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将秦城定罪,一旦让秦城安然无恙,那么日后再想为难秦城,便难如登天了毕竟将秦城入狱这种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
念及于此,薛泽下定了狠心,决定拿出杀手锏
薛泽冷笑:“左大将军,难道你以为你不承认对皇室不敬、在闽越胡作非为,本相就拿你没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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