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从北军军营回大将军府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耕战体系施行的问题。虽说刘彻在敲定耕战体系的具体内容时主要是与窦非商议,并没有跟秦城作太多的交流,但是如今到了体系推行天下的时候,刘彻也没有完全抛开秦城。秦城,窦非,东方朔,甚至是包括打杂的公孙策,几人组成了耕战体系的四人领导组,负责具体推行这份体系。

耕战体系从长安向全国发散,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便是长安及其周边地区。这里因为有左内史公孙弘支持,工作倒也没多大波澜。在长安周边,耕战体系的各项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算是已经开了一个好头。

但秦城仍觉得这份足以改变大汉未来、甚至是影响天朝往后千年制度的体系实行到现在少了点什么,但具体少了些什么秦城却一时想不明白。直到听到风声,说丞相薛泽上疏弹劾自己与伊稚斜勾结谋国,秦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份体系从谋划到施行,都太顺利了些。

那份弹劾,经过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恶意散步,已经弄得满城风雨,其对秦城恶行的“揭发”,已是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虽说知晓有北军上下一心的支撑,秦城自料自己一时不会处于太险恶的境地,而有公孙弘等人的援引,自己这些人也不至于说是孤军奋战,但是在这场与以丞相薛泽为代表之旧势力的战斗中,要说赢却也不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

长安的街道热闹非凡,各色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比之后世京城繁华也不遑多让。秦城骑马缓行其间,对周围的噪杂喧闹恍若未闻,只是凝神沉思。

正走着,忽然从街边走过来一人,追上秦城喊道:“大将军,大将军”

秦城停住马看向那仆人装扮的中年人,不等他开口那人便拱手拜道:“我家主人请大将军到茶馆一叙。”

“你家主人是何人?”秦城问那人道。

“廷尉张汤便是我家主人。”中年仆人道。

“带路。”张汤相邀,秦城虽觉奇怪,但是近来奇怪的事太多,他也就没了那些疑惑,当下便让那仆人带路。

走了没几步到了街边一座寻常茶馆,秦城将马交给茶馆伙计,自己便由中年仆人的领着去见张汤。

酷吏张汤,在历史上也是有些名气的人物,别的秦城可能不知道,但张汤少时的一个典故秦城却知道的很明白。

他的父亲曾任长安丞,因事外出,张汤作为儿子守护家舍。父亲回来后,发现家中的肉被老鼠偷吃了,父亲大怒、鞭笞张汤。张汤掘开老鼠洞,抓住了偷肉的老鼠,并找到了吃剩下的肉,然后立案拷掠审讯这只老鼠,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并把老鼠和吃剩下的肉都取来,罪名确定,将老鼠在堂下处以磔刑。他的父亲看见后,把他审问老鼠的文辞取来看过,如同办案多年的老狱吏,非常惊奇,于是让他书写治狱的文书。父亲死后,张汤继承父职。

后来张汤因为办理陈皇后巫蛊案有功,受到刘彻赏识,一直受到重用,而今已是廷尉,在武帝朝堂中,他与赵禹是难得的律法大才。

律法大才么,自然是跟法家撇不清干系的。

“张廷尉,久仰大名。”秦城和张汤见礼,他抢先行了大礼。

“大将军客气了。”张汤连忙还以拜礼,心想这话该是我说才对,我一个酷吏,你要是久仰大名岂不是说我恶名昭彰?

两人客套两句,相对坐下,张汤身为酷吏明显是习惯了直来直去,话没说几句便进入了主题,他看着秦城道:“大将军可知你已是大祸将至?”

“愿闻其详。”秦城微笑,想听听张汤有什么特别的说辞没有。“大将军难道不知你已经得罪了天下的权贵?”此话说出来明明骇人听闻,张汤本身却偏偏面不改色,好似是在公堂上阐述一件寻常的案情一般,“天下权贵皆欲讨伐大将军,大将军焉能不大祸临头?”

“廷尉既然知晓秦某得罪了天下权贵,便应当知道秦某是为何而得罪他们。”秦城洒然道,“得罪人不是秦某的本意,但行必行之事,又有几件不得罪人的?”

“难道大将军便没想过自己的安危?”张汤依旧是那副冷静的眼神,说公事一般的语气。

“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秦城反问道。

“如此说来,大将军倒是不惜以身取道了?”张汤反问。

秦城摇摇头,“秦某方才已然说了,只是行必行之事,以致其它,并无多想。”

“如此说来,今日张某之行,倒是多此一举了。”张汤站起身,向秦城拱手,“他日若是在公堂上相见,希望大将军还能是这番说辞。”

秦城也站起身抱拳,“廷尉今日能与秦某相见,秦某心中感佩。”维昌120ei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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