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与我领证之前,他把他名下大大小小能算得上的钱全归了我,哪怕他在后期需要把那一笔钱腾出去用,他最终还是想办法将钱重新归到我手上,他除开给了我一段短短的熬不过一年的婚姻,他给了我下半辈子打断腿拗断胳膊不用愁的物资基础,他甚至还彻底放手年恩的抚养权。

他把我,变成了一个有孩有钱没老公碍眼的富婆。

这是多少女人追求的巅峰生活啊。

我还有什么可怨恨他的。

望着曾经由李岩一手打造的照片墙上,所有关于他的照片全被撤了去,那些坑坑洼洼空空荡荡的留白,再与那些各个阶段的我尴尬相对,我一分钟也不愿意被这照片墙映衬得自己像个傻逼没两样,我经过下半夜的辗转失眠后,我一大早起来就找人把这玩意给拆了,把房间复原得仿佛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照片墙这么突兀的东西似的。

然而大环境上的各种不顺眼我可以花点钱清除,我却无法花点钱清除掉我心里又难以言喻难以跨越的沟壑,我迫切需要干点什么事儿来清刷自己的无措。

给孟笑笑打视频电话她没接,我找不到年恩之后,我只能换了个思路。

我跑到附近的建材市场买了柱子木板外加铁皮以及大大小小的一些工具,我再折返回到花木市场买了一堆种子。

回到家里,我开始着手清理那个半荒废的院子,我把许许多多已经用不上的花盆花坛子全部给扒拉出去弄干净,再给它们安排了一个新去处,我填上新土之后,再撒上了空心菜的种子。

忙活完一角,我随随便便弄了个泡面填肚子,我又开始砰砰砰的用铁钉堆砌木板和铁皮,我花了两天终于把这个院子收拾出了让我满意的模样来。

把所有买回来的菜苗瓜苗种下之后,我拿着剩下的木板给弄了个狗屋,我再跑了一趟花木市场买了些花籽,给狗屋旁边围了一圈。

看着原本已经有些丢荒的院子被我搞出了新局面来,我狼烟四起的心才逐渐定下来。

我心想,就这样吧,即使李岩没有如我所愿在半年期内回来,我也可以靠我的双手,给年恩创造更好的新生活,无关于物质厚重的新生活。

那就足够了。

我是在翌日清晨接到自称是李岩律师的电话的。然后我收到了一份利益大范围偏向我这边的财产分割协议书,那上面不管是囊括了李岩现在手上持有宝仑往后的红利收益,它还包括李岩做的那个驴友俱乐部,李岩在上面白纸黑字的写明,不管我与他往后是否有各自际遇是否重新组建家庭,我都可以享受那些收益红利的。

这个男人,他在谋划离开我,他在用让我难以不生出怨恨的方式离开我,可是他由始至终都在砸钱,他似乎要用这样豪爽到一掷千金的方式来砸死我的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准奏吧。

我签下那份文件回呈之后,李岩新聘请的这个律师对我客气有加,他对我的称呼已经从李太太变作了陈小姐,他给了我一个时间,让我按照那个时间去到民政局和李岩办最终的离婚手续,拿离婚证。

我一一应允,也确实执行到位。

这天早上,原本就要死不活阴沉沉的天下起了零星小雨,我开着车汇聚入深圳的车水马龙里,我被塞在路中央时收到孟笑笑的微信,她发给我的,是新加坡飞往深圳的航班时刻表。

大约,这就是李岩说的,他要把年恩带回来交给我了。

内心滋味杂陈,我将手机放回原位,我再是随着行走缓慢的车流慢慢挪,我去到民政局时,离约定的时间迟了五分钟。

不知是掐着点还是提前到的李岩,他的脸上分明有些不太耐烦,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频频看手表的模样,真的特别欠揍。

一路寂寂无声。

去到办理离婚手续的小房间里,工作人员翻开我们提交上去的结婚证,这么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姐她可能是本着流程也可能是觉得我们这结婚没多久又要离,她觉得我们是不是冲动之下的闪离,她就多嘴了几句:“我看你们这俩口子结婚没多久,俩人看着也挺登对,怎么就走到离婚这一步了?有啥事还是得多沟通。”

嘴巴像是被绑上沉石,我死死的抿着,竭力不给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我怕我一开口,我就忍不住要将我仍然无法不怨恨李岩的事实剥离并且摊开,我不想再在他面前展露哪怕一丁点的脆弱。

最后,是李岩应的话,他说:“给办吧,啥都谈好了。”

几分钟之后,大红的结婚本,被换成了带着钢戳的离婚证,重新回到了我手上。

呵呵,我这婚姻之路走不过一年,我还没完完全全施展我的才华来投入去经营这一场履历,我就率先拿到了毕业证,岁月真是眷顾!

手掌覆在离婚证摸了摸,我再自嘲笑过之后,我的内心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受了,我终于可以强打起精神以半轻松的口吻打破这沉默僵持:“以后,我还是喊你孩子爸得了,这称呼接地气又不让人尴尬,用在咱们这种离婚夫妇身上正合适,你也可以喊我孩子妈,总之你啥时有空要回来看孩子,你随时给我说一声。”

我觉得我这样儿,算是特别有格局特别大气了,我这面对着一个抛弃我的男人算是心比海宽了,然而李岩似乎没有那么领情,他眉头浅浅蹙起来,他嘴里面冒出来的话,让我恨不得一个耳光子把他给扇到墙上去。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