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望着帐外映出的人影,心绪纷乱,之后字字冰冷,顷刻间天寒地冻,“高兴?是啊,每个人都想得到你,得到地狱之门,统一八荒四合,可晚了,我已经知道怎么制造火炮了”,他俊美的脸上一片讥讽之色,“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我还能看在你这点功劳的份上,封你个嫔妃之位。”

“原来……你也是为了地狱之门。”

“怎么?你那最亲的兄长也是为了地狱之门?”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允许你回到我的身边,虽然我现在不需要你了,我可以给你这个荣光,看着我怎样夺回失地,要他俯首称臣!”

“不用了”,谷穗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大帐,原来天堂顷刻间会成地狱。

巴童狠狠地盯了重元一眼。

一声长鸣划过阴冷的天空,谷穗抬头看见飞天俯冲而下。她忽然感到身后冰冷阴森,扭过头去。

重元张弓,箭矢疾驰而出。

“不!不!不要!飞天!”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谷穗跑了过去。箭矢射穿那御风的银色的翅膀,飞天从高处摔落,伏地啼血哀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飞天都不肯留给我?!”

谷穗抱起哀鸣的飞天,留下剧烈痛楚的背影。

“只哥哥,方才谁啊?”没藏黑云进入大帐。

“大夫。”

“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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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山,狂水出焉。四季常常刮怪风,下怪雨,得名堵山。半年前,有怪人来此居住,改名‘尸山’。害的远近百姓官府皆不敢近,宁愿多行脚力,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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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舅纳王氏女,县衙正张灯结彩。

几十桌酒肉宴请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要人。鞭炮刚响过,突然来了一群破破烂烂的叫花子,闯进了县衙大门,黑压压的一片,发出莫名的酸臭味弥漫着整个县衙。这群叫花子围着酒宴喊叫打杀。

衙役赶不走,劝县老爷也就是国舅爷给些酒肉吃,打发走才是正事。

杨国舅好大怒气,但也无计可施,便吩咐人给了他们馒头,他们说是馊的,一个个甩回来。给他们换了一桶饭,他们又说饭里面有沙子,把饭吐得满县衙都是。满门宾客没法下脚,来吃酒席的客人也连连招架不住,个个都溅了一鼻子,一额头的米粒。给了酒肉,说是臭的,甩的汁水溅满了衣衫。

最后,叫花子敲着破鼓,窜到酒桌上,说给县老爷唱戏贺喜。宾客们这才看清楚,这破锣上全抹着猪粪狗粪,吓得宾客们一个个捂着鼻子,四散而逃。

杨国舅气的直捶胸口,着人去拿人,自己去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才想起新人不见了。

他问衙役拿的人呢?衙役说一个也没拿到。他这会子也管不了叫花子了,先找到王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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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县衙一条街面之隔的对面酒楼里,两个小叫花子哈哈大笑,前俯后仰。酒楼的常客,掌柜的,小厮皆习以为常。

“老叫花子,你说这县老爷的院子得啥样?”

“鸡圈呗。”

“那县老爷不成了只大公鸡。”

“呸!他就是个老不死,柴肉鸡。”

这个被叫做老叫花子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他吃了口茶,拍着另外一个的后背,说道,“小叫花子,斯文,斯文,这么粗鲁,你表兄弟多疼啊。”

小叫花子噎住了,打起隔来,费了好多力气说了声,“老叫花子,它不是我表兄弟。”

“你这人太没良心了,就算表了几表,也是表兄弟,你这才进化多久,就忘本了。”

周围人看了过来,小叫花子忙着摆手,“不要误会,说的是鸡,这只鸡”,他摇了摇手里的鸡腿。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小叫花子嘀咕道,“笑什么,好像不是你表亲一样。”

“哎呀,你一个叫花子有啥好在意的。”

“你不是说咱们叫花子也要有颜面的吗?”

“你还挺听话啊。”

“老叫花子,你看那几个人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走了,有正事儿。”

小叫花子留下个银锭子,去追已出了门的老叫花子。

靠近窗户的一桌客人,招呼小二,一个跟班模样的人递过碎银子,“小哥儿,这里这么富余?连叫花子都这么阔绰?”

小二收了银子,笑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我们家主子来做个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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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舅怀疑是王家把人偷走了,着衙役去找,没找见。又着人去王氏女的未婚夫家找,也没找见。

身为国舅爷,平白无辜地受了这么档子腌臜气,身为县老爷也不能给自己伸冤。便亲自去找山西知州了。

山西知州因战事连绵,由西路将军种世衡兼任,他才接了案子,便有人击鼓鸣冤。

衙役们到门口查看,看到门外躺着一个人,哪是一个人,是一具还未完全腐烂的女尸,虽然全身被水泡肿了,面容清晰可辨,约莫十七八岁。

“大人,她身上有一封信。”

“哦?”种世衡去接,还未打开,杨国舅已然到了。

种世衡上马能武,下马治民的文武全才,他一看杨国舅瞧那具女尸的神情,便明白了七八分,顿时把信当着国舅爷的面来读,国舅爷的脸色灰白,神情恍惚。

原来这具女尸是杨国舅的婢女,被强占了身子。国舅爷见这婢女哭哭啼啼,甚觉扫兴,直接命人扔后花园的井里了。

这封信还说了另外一桩,就是国舅爷以王氏女姿容妖冶,多为祸害为由,命王家强行与李家解除婚约,把王氏女送到尼姑庵里代发修行。还未满月,便命人从尼姑庵接回,改了名姓,强纳为妾了。

当真前所未闻!令人发指!种世衡明了,这两桩案件就算人证物证俱在,也不足以治国舅爷的罪。奴婢是自己的,怎么处置全凭主家,至于王氏女,也没有性命之害。更何况现在证据不足。

种世衡说道,“以本官看来,这是有人拐走了王氏女,还想诬告国舅爷。”

杨国舅本来就是个市井之徒,他又有太后依仗,便挺直了腰杆子,不无心虚地说,“本国舅要上奏朝廷,惩治这些不法之徒。”

种世衡一听,正中下怀,说自己也随国舅爷上道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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