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得知邓艾态度诚恳,并不倨傲,心中大定。又派太常张峻与益州别驾汝超,前去协助谯周,向魏军交接献城事宜。这两人前脚刚到雒县,尚书郎李虎后脚又赶来了,献上士民簿册与资财清单。
邓艾开心的对众将笑道:
“这位阿斗皇帝,似、似乎迫不及待要将国、国家献给我们呢!……”
众将都笑了:
“他是唯恐不能取信于将军您呀!”
邓艾翻看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写明:
“共计民户28万,男女人口94万,带甲将士102000,官吏4万人。米40多万斛,金银各2000斤,锦绫彩绢各20万疋。各类余物若干。”
他将簿单传给师纂等人,叹道:
“大魏有人、人口440余万,军队近50万人,长期以来……却常被兵少民寡的蜀汉攻、攻伐,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怪事,今日总算报了大仇,雪、雪了耻。”
“蜀汉所倚,无非诸葛亮与姜维二人,如今皇帝投降了,姜维就是无根之木,无水之萍,不怕他不听命!将军此行真是釜底抽薪,搏虎掏心,姜维再厉害也无能为力了……”
师纂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此为经典之战,必将载入史册,为兵书添彩!”
邓艾派兵让谯周等三个蜀国使臣,去往洛阳详述。
随即下令全军整顿行装,人人干干净净。打起精神,以胜利者的姿态开赴成都。
成都城北,门楼上升起一面巨大的白旗,那是用三丈白绫赶制的。
一支奇怪的队伍步出门洞,缓缓向前移动。
走在头里的刘禅,一身素衣,裸着发髻,缕缕白发与束发的青巾相映成趣。他的双臂松松的反缚在后,垂着头,蹣跚而行。
太子刘璿和诸王、大臣六十余人,皆布衣素服,哭丧着脸,随于其后。
身后紧跟着八个壮汉,抬着一口黑漆的原木棺材。
从北城到邓艾军营不到五里汉制一里4158米,刘禅却走得气喘吁吁,几乎迈不动腿。
养尊处优的深宫生活使他身体机能急剧退化,一身肥膘增添了巨大的行动困难,反缚的手臂又令他失去了平衡,他艰难地挪动着,抬头望见邓艾和一群魏军将领,骑着马就在不远处等候,肉体上放松了,心里却陡然紧张起来。
邓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拜倒在地的蜀国君臣,保持了片刻的沉默,享受着旷世少有的自豪与骄傲,这才跳下马,健步走到刘禅身边,亲手为他解开绳索。
“禅公何须如此?……公识势顺、顺天,避免了两军喋、喋血之战,保全了无数人性、性命,是有大功者而非、非罪人啊……朝廷必有恩、恩封,禅公放心吧!”
随即令部下就在道旁烧毁了棺材。
邓艾带着口吃的安慰话,似乎减轻了本人的威严,也减轻了蜀汉君臣的恐慌感。
刘禅腮边的肥肉抖动着,脸色奇异,非青非白,非红非黄,情绪非喜非悲,非恐非怒,喃喃地吐出几句话来:
“禅、禅没齿不忘邓将军之宽宏大量……衷心感谢皇上与司马宰辅天高地厚之恩德……”
过了十数日,已经被拜为相国、封晋公的司马昭传来诏令。
尔后,邓艾依照东汉开国第一功臣邓禹的旧例邓禹为刘秀定河北、平关中,代行王事,临时以大魏皇帝的名义宣布:
拜刘禅为骠骑将军。太子刘璿为奉车都尉,诸王皆为驸马都尉。其余官员各有任命。允许刘禅继续住在宫里,百官仍其宅。严令魏军不得滋扰百姓,做到秋毫无犯,保证成都恢复和平秩序。
成都周围各屯兵点,接受刘禅指令,一一投降了。
邓艾命人在绵竹将魏、蜀两军阵亡将士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盖上土筑成一个大丘。表示为牺牲战士哀悼,不分魏、蜀,皆是一家人。
实际上,这种号为“京观”的尸堆,都是胜利者炫耀自己赫赫武功的。不明真相的人又怎能体会邓艾的私心呢?
蜀国已灭,不但要将其地域纳入魏国版图,而且要立即行使管理,自己是占领国最高统帅,不便就任降地的行政长官,邓艾想到该是报答师纂的相助之恩了,便任命他为益州刺史,负责日常政务处理。
牵弘、王颀等人担任各郡的太守。由蜀官担任副职协助治理。并出榜安民,稳定人心。又让投降的蜀军兵士,解散复员回家,与亲人团聚。
种种举措,使蜀国君臣与军民翘指叫好,赞之为王师气象。
邓艾也认为自己行为得体,无懈可击,以一己之力灭其国,而安其邦,功莫大焉!
唯一遗憾的是传来剑阁消息:姜维已向钟会投降。没能领略一下这个老对手,向自己屈膝拜服的痛快与喜悦,实在是美中不足!
而姜维的数万军队被钟会收编,又令他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嫉妒与不安。
在公开场合,邓艾却表现出一种自命不凡的骄傲。一天在酒会上,他对刘禅与蜀臣不无得意的说:
“要论军事才能,姜伯约确、确是一时雄杰,只是遇到了邓、邓某,才会穷、穷途末路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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