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跑一阵就停下来,让向导确认方向,一路跑跑停停,把俩人折腾够呛。就在他俩半死不活之际,一片突兀的绿色陡然出现在面前,有草有水,有树有花,温暖如春,毫不给冬季面子,更不给沙漠面子绿洲到了!

灰色石城的门匾处刻着黑色的“绿洲”二字,形态粗犷,气质下流。我扔下向导往里走去,门洞大开的绿洲,城池并不大,从正面看,方圆不足五里,向内望去,只见房屋稀少,街道两旁略显空荡。城外有人扎营,牛羊骆驼成群,正在忙碌的人们大多是商旅和牧民。再往里走,看到一排凶巴巴的瓦房,墙高门阔,悬矛挂剑,两侧各站着五个身穿羊皮袄的男丁,挎腰刀,背弓弩,表情一个赛一个的蛮横。

找到放羊娃,就找到了荆景雄。日已偏午,我还要赶时间回去,所以没有多想,大步走过去,对门口的十个人说:“我找荆景雄有事,给我带路。”一个脸膛晒得紫红的放羊娃拦住盘问,我说快给老子带路!虽然说得很拽,但放羊娃没被唬住,拔刀的拔刀,张弩的张弩,操着一口比西关镇还靠西的方言,骂我找死。当初在迷茫山目睹过放羊娃们全军覆没的凄惨,我并不想动手,于是说的客气了些,请他们带我去见荆景雄。可天不遂人愿,很遗憾,骂我的那个放羊娃挥刀就朝我脑袋上劈,想必平时砍惯了。我的脑袋是不同意被他劈的,所以我反手夺刀,将他踢回去,又问了一次,谁肯带我去见西域雄狮。很遗憾,放羊娃们都疯了,大约没见过这么胆大的,纷纷上来砍我。

我奔波这么远,若是来杀人,哪儿还跟他们废话?我既然废话了,就是不想随便杀人,于是闪躲着离开。放羊娃们还当是打了胜仗,哈哈大笑地骂脏话。我往前走了不远,路口是热闹的集市,贩牛卖羊的不少,吆喝连连,我冲过去扛起一头健硕的老黄牛奔回,扔到荆景雄家门口:“谁给我带路,我就把牛送给谁。”骂我的放羊娃这下不笑也不骂了,吐口唾沫,拔刀走来。没得谈了,我效仿马天成朝我扔马的典故,抄起老牛便朝他们砸去,那帮小子哪里见识过?登时遭了秧。老牛的分量可不是闹着玩的,哞哞一声牛叫,换来放羊娃们啊啊的哀嚎。

不一下,院里杀出六七十号人,个顶个凶悍可憎,我都找不出不打他们的理由。不过他们并未动手,只是列了个牛逼哄哄的阵势,静悄悄地站着。地上被牛砸倒还没晕过去的放羊娃,拼力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然后,院里慢悠悠地走出一个人荆景雄。

他的气质丝毫没有改善,还是一副放羊老汉的吊样,漫不经心地吸着烟锅,吧嗒吧嗒冒烟,在吹出的烟雾背后,厉声喝道:“文有智!你来干甚?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咱俩见面,我就要杀你。”我冷笑:“大过年的别扯淡了,我来找你有三件事,弄完之后,你再说杀不杀的。第一,把丐帮叛贼魏七的人头交给我第二,把安城马先生的女儿交给我第三,把莲花姑娘交给我。”

荆景雄傲慢地抽完最后烟,在鞋底上磕烟锅,喷雾道:“说完了?我的人要砍你了,你想跑就跑,不过沙漠这么大,你……”他正说着,我已闪身穿过人群到了他身边,揪着领口把他高高拎起来,举过头顶,猛摔在地:“那我再加一件,你的人头也交给我!”荆景雄半口烟没吐出来,被我突袭之下,呛个半死,剧烈地咳嗽,脸膛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放羊娃们拔刀杀来,我揪起荆景雄,刀子来了就拿他挡。收手快的还好,有几个愣头青收得慢,结结实实砍向荆景雄。没见到莲花姑娘之前,我手下留了情,将他适当后撤,只让他受点皮肉苦。几刀下来,放羊娃们知道厉害,不再进攻,都老实了。荆景雄又气又急,咳得更加涕泪横流,良久才缓过来,气焰尽消。他不傻,知道眼前的文大侠不好惹,就不再说什么见面就砍死我的话了,反而叹着气,软趴趴地说起当初在迷茫山,承蒙文少侠救了一命,然而当时全军覆没,实在气不过,就说了些护脸面的混账话,请文少侠担待。

他变得客气,我也不好发飙,收敛怒气,平和地说出我的来意。荆景雄让放羊娃们收兵刃,救治牛和伤兵,自己则不顾有伤,大手一挥,请我进屋谈。我边走边说,荆老大,你这片小绿洲还真不错,莲花跟了你也算享福,要是原先跟了我,都不知道吃多少苦呢,她……还好吧?

荆景雄沉默了一下,悲苦道:“我可怜的小莲花……当初还不如跟了文兄弟你……”说着声音沉了下去,请我上座。我一听大惊,不肯坐,忙问莲花出了什么事。荆景雄用袖子猛擦椅子:“风沙大,有灰……少侠还不知道,我慢慢告诉你。”

……

荆景雄叙述完,我又惊又怒,连端着茶不停朝我眨眼的小师妹都没顾上搭理。妈了个巴子的!当日在迷茫山跟我分开后,莲花姑娘跟打了败仗的荆景雄刚走到山脚,便被一小伙官兵包围了。他们让荆景雄把莲花姑娘交出来,不然格杀勿论。荆景雄跟他们理论,说城主大人已经同意放人,怎么出尔反尔?官兵狂笑说,沈城主想怎样就怎样。荆景雄赤手空拳扑上去拼杀,被官兵们一通狠剋,眼看危急,莲花姑娘拦住众人,说愿一命换一命,只要饶了荆景雄,她就跟着官兵走。官兵们不听,继续揍荆景雄,把他打得脸都埋到雪里了,此时有人发话,众人才停止围殴。荆景雄被打得爬不起来,口鼻冒血,侧头看见一个衣着打扮跟其他人相同,却一直在马上坐着的年轻官兵。他策马走到哭泣不止的莲花身边,将她抱上马背,虽没动手动脚,但笑容轻浮孟浪。荆景雄见莲花受辱,恨自己无力起身,竭力怒吼,让官兵们杀了自己。可官兵们却扔下他,掳走莲花姑娘,列队离去。

荆景雄说到这里,老泪淌下,他一把擦干,推开给他包伤的手下,愤怒地拍头:“我真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保不住!莲花舍命救我,我却把她弄丢!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时时刻刻扎我的心!文兄弟,你说我咋这么没用?!”我没心情管他是不是废物:“莲花被谁抢走了?到底去了哪儿?!你可别耍我!”荆老大皱眉道:“这事我能胡说?!我是拿自己没过门的媳妇胡说八道的人?当初连日子都订了!官府的人大白天抢我老婆!”我怒道:“你不也强抢民女?莲花姑娘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你?还有我这位小师妹,被你从大街上抢走,害得她爹告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生生气疯了!荆景雄,你为非作歹,勾结叛逆,我文有智奉朝廷命令,前来……”少女同学网s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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