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烂兮兮的榜文,在众看客的围观下,昂首往衙门走去。一路上小孩吵闹,大人捂嘴,都兴奋地跟着走,百姓越聚越多。快到衙门街时,三姐夫和四姐夫带人冲了过来,勒令众人散去。可是这场热闹太吸引人,哪儿能被棍棒吓跑,百姓们还是尾随,只是让出了道。“平西大将军”胡大屁等三人也在百姓里探头探脑地看,一脸毅然,像是准备劫法场的好汉。三姐夫怒气冲天:“老六!你这是干啥?!你咋回来就捣乱呢?”四姐夫也责备我做事莽撞。我把榜文递给他俩:“这五十两银子,你俩挣了吧,可惜掉价了,早几天,可不止这点儿!”三姐夫一把接过,认真抚平,呵斥我:“你小子老实点,跟我去张大人家赔罪,说几句好话,尽量把这事儿平息了,听见没?你姐姐还不知道,别让她们替你担心。要是爹回来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我说:“姐夫,你俩的事儿都没平息,我有什么好平息的?我去还不是为了你们?”四姐夫推我动身,边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其他事儿以后再说,先把你这关过了!”我见这俩人没法聊,便作罢。百姓们窃窃私语,很多人都说,张明达那小子要公报私仇了,他当官已经整了不少人,文有智这小子肯定倒大霉。
到了衙门,假斯文的张明达官气十足地坐着,捻着嘴上蓄起的小胡子,表情巍然,居高临下。见我到了门口,狐假虎威的衙役们拄着棍子,当当当当敲地,张口叫嚷,跟丐帮一样。在叫嚷声中,我被两个姐夫押上公堂。张明达一拍惊堂木:“文有智,见了本官怎么不下跪?”
真应了一句话丈八高的木板凳,好大架子!两个姐夫强按我下跪,我哪儿吃这一套?膝弯被三姐夫越来越大力踹,却纹丝不动,他倒累得气喘。我劝道:“姐夫,快别忙了,我不会跪的。”三姐夫低骂:“死小子,你非折腾死自己不可吗?!”四姐夫也频频暗示。张明达得意地看着我:“怎么?非得本官动刑?来人,大刑伺候!”衙役一声喝,带着夹棍上来了。
我对他说:“张大人,你什么也不问就上刑,合乎律例吗?”张明达冷笑:“那个谁,文有智家的三姐夫,你给说说,有没有这个律例!”三姐夫脸色难堪,见衙役们要上刑,带着哀求:“张大人,请念在小人尽忠职守的份上,饶文有智一次,他本性顽劣,但绝不敢与朝廷律例为敌,今天他自己揭了榜前来投案,着实有心认错,请大人开恩!”说着跪地讨饶,四姐夫也跟着跪下,搞得我一阵心酸。我拍拍他俩肩膀:“两位姐夫,今儿这趟刑,张大人等了不止一天两天了,不用求啦。”两个姐夫偷看堂上,见张明达脸若冰霜,便也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叹气,朝手握刑具的衙役们偷偷使着眼色,慢慢退下堂去。
那刑具当然奈何不了我,只把衙役们累得想哭,把张明达气得发抖。我看要不是有律例管着,他会下堂来亲自揍我一通。刑罚无用,张明达吹着胡子,又拍惊堂木道:“大胆文有智,你闯入本官家中,图谋不轨,威胁本官,还猥亵本官家眷,你认罪吗?”我看闹的也差不多了,便反问一句:“张大人,你不分青红皂白,给朝廷命官随意上刑,你知罪吗?!”满堂公差都笑了,张明达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怕刑罚,原来是跟你大哥当了叫花子,脑袋也跟着有问题了!哈哈,不知疼痛,不知香臭!你算哪门子朝廷命官?你从小就是个混混,现在更是个垃圾!不要以为你学了点偷鸡摸狗的把戏,就能在我面前直起腰,你差的远呢!你知不知道,今儿你犯的事儿,在本官这儿,可大可小!”我看这个家伙恨我比沈剑还深,动不动就想弄死我,已经没得谈,又见两个姐夫神态落寞,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无奈,而满堂衙役、满街百姓都在看我笑话,心下顿觉,是时候了:“张明达!老子给过你脸了,是你自己不要。本官的身份是真是假,咱俩私下看一看!”说罢,绷开刑具,踢走衙役,在飞舞的碎片中,在堂内尖叫、堂外喝彩声中,揪着张明达一晃而去。只听得公堂内外忙活一片,有喊保护大人的,有喊捉拿妖怪的,有不明就里跟着瞎喊的,惶恐蔓延,估计不一阵,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我拽着张明达奔到他家,冲进内院正房,将他往地上一摔,对正在数钱的宁茜茜大骂:“你们两个狗东西,一个当官杀人,一个后院数钱,很痛快吧?!”宁茜茜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啊!!!”我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叫你妈!”宁茜茜应声而哭:“妈呀……”
张明达被我折腾得够呛,“哇”一声吐了,好久才缓过气,嘴硬道:“文有智,你这下,死罪难逃!”不待我揍他,宁茜茜收了哭腔,一个耳光打过去:“闭嘴!”打完,突然一笑,对我轻声哄劝:“有智,你一定是气我嫁给了他对吗?”我又一个耳光扇过去:“少他妈来这套!”张明达黑着脸,垂头丧气:“你到底要干嘛?赶快说,一会儿人马就到,你逃不掉的!不如这样吧,就按你纸条上写的办!你去平定丐帮之乱,我随后禀明道台大人,无论如何,一定有赏。”我掏出“白”字腰牌在张明达面前晃晃:“就不劳烦你了,我会把你的事儿,一五一十禀明白库朱新艚大人,你俩呢,这几天赶快挥霍,怕是不出正月,就没命花了。”张明达见状,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直冒:“文,文大人……你高抬贵手,贱内数的只是下官私产,你知道的,老六兄弟,我家以前就有点小钱……”宁茜茜倒是冷静下来,站起身:“不用说了明达,文老六报仇来啦,你说什么也没用,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有白库的牌子。”我笑道:“张明达,白库的秘密只有朝廷命官才知道,怎么连你老婆也知道了?你觉得,按照律例应该怎么地吧!”张明达更害怕了,抖得像筛糠,无法言语。宁茜茜怒骂:“文老六!你比小时候还无赖,没想到你走狗屎运当了白库!白库啥手段我们知道,今儿算栽了!文老六,咱们少时相识,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就是这么对待我吗?老娘不怕你!你这个王八蛋!”说罢,还以为她要跟我拼命,谁料她忽然朝墙撞去。
我闪身拦住,搂在怀里,轻薄道:“茜茜,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哪儿舍得你死?!”说罢,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将宁茜茜气得如同一只母虎,朝我又抓又咬。我笑着挡住:“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别当真!是吧明达?咱俩闹着玩,做戏给她看呢!我就说嘛,你娶了个好老婆!你还不信,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快,愿赌服输,给钱给钱!五十两银子,一文不能少!”3333xia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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