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顽老祖坐在石洞中,借着烛光,用那双浑浊却精神的眼皱眉盯着孟南霜伪造过的古籍,突然一声叹息:
“这问题我原是拿来欺负我门派弟子的,没想到被你一个外门的猜透了,小小年纪,天资不凡啊。”
孟南霜笑笑。
“哈哈哈,”半顽老祖一身灰衣素缟,坐在石台上突然放肆笑了几声,又道,“愿赌服输,你有什么要求,说罢。”
孟南霜这才放下心来,按原书中描写,这位半顽老祖虽然成天挖坑耍弄玉顶峰弟子,但在原则上还是很坚持的,非常信守承诺。
果然如此。
于是她强按着激动道:“那明日辰时,您来如玉林一趟,和我会面,我希望您给我施一道护命术。”
半顽老祖一听,愣了一下:“你居然知道护命术?”
孟南霜点头:“所以您答应吗?”
半顽老祖突然眯起眼来,沉默不语,又定定打量了她一阵。
石洞里安静极了,洞外隐隐月光偷过来,照亮了这老头干枯的身子,孟南霜听着洞中滴滴哒哒的水声,又开始不安。
这老头在想什么?
“我答应你,明日辰时,我去便是。”半顽老祖又忽然容颜展开,道。
听到半顽答应自己的要求,孟南霜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又连忙想起另一个问题:“那老爷爷,我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吗?”
“什么?”半顽老祖悠悠捋一把长须。
“我猜盒子的事,您能别告诉别人吗?还有,若是以后有人看出咱俩交情不凡,您就说咱们是偶遇的忘年交,一见如故,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可以吗?”
半顽老祖哼了一声:“你不过是猜盒子赢了我,算不上交情。”
谁知他话音刚落,孟南霜就像变戏法似地从手中拿出一只绿果:“您要是答应,我天天给您送这鸡屎果吃。”
半顽老祖又一愣,随后撇撇嘴:“免了,这果子名儿还我给起的呢,味同鸡屎,不吃。”
他说着,高傲地把脸转过去。
“您咋知道是鸡屎味?您尝过鸡屎?”孟南霜又问。
半顽老祖:……
“我知道,您就是好面子,几百年前看死对头喜欢吃这果子,就说这果子味同鸡屎,”孟南霜看他脸色有点稳不住,笑了一下,“其实您不是老下山偷摘这果子吃嘛,可这鸡屎果林现在可是玉顶峰那帮小弟子管,那里人人都知道您老祖不爱吃这果,连送都没送过,您应该有好些天没吃过了吧?”
还好这半顽老祖的事原著上册也讲过,她还用得上。
一下子被人戳穿内心的半顽老祖连忙辩解:“我没有!我本来就不爱吃……”
他说着说着,就见孟南霜已经把这果子拿到了自己嘴边。
半顽老祖闻到这果子诱人的香味,不由咽了下口水。
孟南霜又像只鬼一般轻飘飘笑道:“只要您答应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对外宣称咱俩是一见如故的忘年交,往后只要我在玉顶峰待着,这鸡屎果,管够。”
半顽老祖眼巴巴看着孟南霜手中鲜美的绿果,犹豫了。
*
程予风回到别院,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将院子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虽然院中指令禁制可能拦不住她,但他院中乏善可陈,应当没有什么能让她瞧上的地方。
那女魔头不至于来他院中。
不对。
程予风又想,书房的门派内的物什,若是她能用上呢?
他走进书房,发现地板光亮,与他走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奇怪脚印。
但他依旧放心不下,将柜中之物仔细检查了一番。
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直到那枚藏书阁印章被他拿在手中打开。
印章拓面是湿润的,在纸上可以拓出清晰形状。
可他已有好些月没有用过这东西,这印章,原本应该早就干掉了。
程予风皱眉。
第二天,程予风一早带了一群人来芍药居扫荡,将芍药居藏着的几百本话本搜出来,全部没收了。
看到自己多年收集的话本全部被带走的师弟们,都嘤嘤嘤暗自神伤哭了。
孟南霜叹声气,走到一个藏在角落里哭红眼的小修士跟前,安慰他道:“没关系的哥哥,东西没了,人还在,弟弟以前是混社……混江湖的,听了不少奇人异事,以后你想听都可以讲给你。”
这位小修士眼泪汪汪转头看着孟南霜,问:“真的吗?”
“真的。”孟南霜坚定地点点头,毕竟他们的书被拿走,都是因为她。
“谢谢你弟弟,不论你是安慰我还是真有此事,我都很谢谢你,”说完,小修士张开双臂,抱住了孟南霜,但只抱了一下,又立刻弹开,“啊,我忘了,程师兄不让我们靠近你,不过你放心弟弟,你的恩情哥哥都记着,以后只要你在玉顶峰,哥哥都会照顾你!”
孟南霜勉强挤了一个微笑出来:“谢谢哥哥。”
刚才在这修士旁边待着,她的身体就开始不自觉吸收他的精元补充邪气,这让她感到无比难受,没想到他还抱了她一下,可没把她给难受死。
孟南霜不自觉回想起昨夜程予风与她靠近的事,当时她马上感觉一股清流流进自己身体里,别提多舒服了。
程予风行动很迅速,前脚刚带人把芍药居的话本禁|书扫荡干净,后脚就带着他的傀儡修士,不顾一众弟子的挽留,强行催孟南霜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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