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藏好画卷来到庵堂中嘱托各位妈妈将老夫人离世的消息传回乔府,自己则分奔到良田里去找焰。
他一路行得十分谨慎,终于在一处断崖边见到了焰,他正站在崖边往下探头,暗红的衣裤上溅满了血迹,他的眼底也满是血色。
“安,走吧,尾巴都清理掉了。”
“焰,是谁?”
“长风与黑羽已经被我的毒镖射中坠入山崖了,还有一个魄受了伤趁乱逃了,我会回红门去堵他,接下来的路你便自己走吧,我不能再陪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何事?”
焰转身邪魅一笑,露出了他那颗可爱的小虎牙,如释重负般看着陆安,“喂!你不会是对我有感情了吧?可千万不要啊,你的小娇娘还在眼巴巴等着你回去呢,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红景天一死从此世上便再无红门,我终于能随我心意浪迹天下了,岂不是快哉?”
“好,后会有期,你一切保重,如果……”
“我知道,如果有事记得找你帮忙嘛!不要太小瞧我哦,说不定还是你有事求我帮忙呢?”
陆安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还是没有笑出来,他不愿意去追问焰是如何将三个精心训练出来的杀手杀害的,或许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没有将焰的真正实力探清楚,幸好,他是友非敌。
“离城见。”
“走啦,成亲的时候记得发信给我。”焰摆摆手脚步轻快地走远了,他要去见他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人,去赴与他的约。
陆安望着逐渐变小的背影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他要去弄清楚画卷的秘密。
沿着红树林间的鹅卵石小径,焰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戏水峰,这里曾是阿难每日都要站上几个时辰的地方,眼下他回来了,他们约好了南音阁外见面的,可是此时却不见他。
“阿难!阿难!你快出来,我回来了。阿难!”焰跑遍了南音阁始终不见阿难的影子,他变得越来越焦躁,声音从呐喊变成嘶吼,任由他的吼声震荡在红树林间,就连树梢的飞鸟都扑簌着翅膀四下乱飞。
“阿难!你究竟在哪里啊?”
红药宫外,一个瞎了眼的老奴佝偻着腰躲在暗处,他的嗓音由于常年饮酒而变得沙哑粗鄙,“是焰回来了吗?”
“瞎婆婆。您为何出来了?”
“你那样叫嚷,就算我醉死了也给你吵醒了。”
“阿难呢?为何我找不到他?”
“他在你的林间小筑,你在这里自然找不到了。”
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他真是糊涂,定是忘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
“他没有忘记,是他让我将他放在那里的,他说他喜欢那片竹林,说是能让人神清气爽,我去了一趟,果真是个清静好地方。”
焰急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大声问道,“放在那里?您这是何意?”
“哎!柳儿糊涂哇。”瞎婆婆哀伤地叹了口气惋惜道,“柳儿责怪他放走了寒潭内的安,逼他说出你们二人的去向,他宁死也没有说过半个字,柳儿大怒,命人将他吊在这红药宫的门廊之上,他苦苦撑了一夜便去了,其他人都不愿给他收尸,只有我这个瞎老婆子不忍心,我将他让下来,他咽气之前求我将他烧了再把骨灰放在你常摸鱼的溪边。”
“他死了?他没有等到我,都怪我,阿难……”
“都是苦命的孩子,真是报应啊。”瞎婆婆拍拍焰的手背独自蹒跚着走下红树林。
当晚,红门被一团熊熊火光包裹,黑压压的浓烟遮天蔽日,焰换上阿难从前最喜欢的白色长袍背上背着他的骨灰坛沿着溪流一路南下。
“阿难,红门没了,你我往后真正自由了,你说过想去漠北,那我便带你去。”
“阿难,我早就原谅你了。”
“其实,我从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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