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溯可有可无地嗯了声,不再和他讨论案情,只低头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严衍开车将颜溯送回万鑫小区,转头去了东二环,严衍听林端提过,他们家住这里。

市局法医林端以前和前任刑警支队长段景升有一段,具体如何,严衍不得而知,反正两人现在在一起。

路上,严衍挂着蓝牙耳机,给林端打了一通电话,说想见见段景升。

林法医人挺热心,听说有点机密的事想问段景升,便立即答应帮他约见。

很快,林端就回了他电话:“严队,老段在家,你现在过来吗?”

严衍打方向盘下绕城路,奔着别墅区飞驰,道谢:“欸,行,谢了林法医。”

“别客气。”林端笑着说。

五分钟后,严衍抵达段景升家门口。

段景升穿着拖鞋在浇花,林端远远地喊了声:“老段,严队来了。”

“行。”段景升回他,他放下浇花的营养液,洗了个手,走进客厅,和严衍互相握了握。

严衍笑容热情:“段总,我是严衍。”

“知道,听林端提过你,有本事。”段景升让开路:“上二楼阳台聊。”

林端烧水泡茶,段景升抱了抱他:“白天够累了,别忙这些,休息去。”说着,他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带严衍上了二楼。

林端莫可奈何,笑了笑,拎上段景升温热的牛奶,转头进了卧室。

阳台,两人并肩而立,严衍给段景升递了根烟。

段景升摆手拒绝:“林端闻不惯烟味儿,戒了戒了。”

严衍笑,冲他竖起大拇指,自己也不抽了,把烟收回盒中,烟盒放在玻璃茶几上,望向阳台外浓稠的黑夜。

“想问什么?”段景升主动道。

“哦,上回您从局里保释了个人。”严衍接过啤酒,开罐,捏在手里,没喝,说:“叫颜溯,您还记得吗?”

“哦,他啊。”段景升点头:“记得。”

“他做过卧底警察。”严衍开门见山。

段景升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摇晃啤酒罐的动作顿住了,半晌,吃笑:“他告诉你的?”

“我猜的。”

“嗯。”段景升点头:“你没猜错,他以前受过重伤,差点把命撂下。”

“有多久了?”严衍好奇地问,段景升眼角视线扫过他:“快四年了。”

严衍长长地哦了声,抱着冰冷的铝制啤酒罐,默不作声,双眼望进黑夜,似在沉思。

“他有没有经历过什么,比较惨烈的事情?”严衍斟酌着用词,该如何委婉地贴合张振海那句“从地狱深处爬上来”。

“惨烈?”段景升略觉怪异,嘴角抽了下:“和魏三爷分手?”

严衍:“……”

蛤???

“哪个魏三爷?”严衍震惊,满脸为什么我周围又冒出一个基佬的无辜表情。

“宁北城里就一个魏三爷,你说呢?”段景升凑近他,拍了拍栏杆:“这事你可别当着小颜面儿提,否则他又得搁我这儿闹。”

“魏家的魏寄远?”严衍想了想报纸上的魏寄远,又想了想开面包店的颜溯,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搭:“真没想到,我身为钢铁直男,我的法医是基佬,我的欧洲外援竟然也是基佬。”

段景升哈哈大笑,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林端在下边喊:“老段,你别到处乱讲颜溯八卦!”

段景升单手捂嘴,做了个拉链缝合的手势。

“和魏寄远谈那会儿,小颜不满二十二,乡下孩子头一回进城,让魏寄远唬住了。后来嘛,嗐,任务在身,小颜走不了,跟魏三爷分了,魏三爷要死要活,这事儿在全城足足当了大半年谈资。”

段景升有些感慨:“转眼,四年啦。”

严衍两条胳膊搭在栏杆上,心里感觉怪怪的,像颜溯现在那副目下无尘、谁也别想入朕眼里的清冷模样,竟然也会谈恋爱,还是跟个男人。

“谈了多久?”严衍问。

段景升扭头,眯缝着眼打量他,但笑不语。

“两个月。”林端推开阳台玻璃门:“严队,可别跟老段打听这了,他唯恐天下不乱。你要真想知道,去问颜溯吧,他不会瞒你。”

“林法医怎么确定他不会瞒我?”严衍好奇。

林端意味深长:“小颜那性格,早放下了,就魏三爷至今没想通。既然放下了,瞒不瞒的,严队以为,对小颜来说,重要吗?”

严衍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他好像有点明白颜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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