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何事?”

“晗儿一介女流,思量终有不妥的地方,但是我想,攘外必先安内。”沈姝晗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置疑。

话音一落,屋中二人同时抬起头望向沈姝晗,皆是脸露惊怔之色。

“安内?”沈穆尤是大骇,声音陡然一提,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这意思是说……府里现下出了内鬼?”

沈姝晗思忖着,摇了摇头,“这仅是女儿的猜测,不过,即便现在没有,我想以后也难免会有。”

物必先腐而后虫生,将军府的书房只有一座,设在外院,回想上一世,大理寺能从其中搜出沈家谋反的公文,极有可能是将军府外院的仆婢出了岔子,与云家勾结在了一起,毕竟能进书房的人并不多。

沈穆思量了一会儿,目光平静下来,“恩,家贼难防,晗儿的担心有些道理,只是咱们府上伺候的人不少,单是现有的丫鬟小厮,查起来便不容易……”

“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沈姝晗的目光朝二人脸上一瞟,定定落在沈穆身上,“女儿以为,府里各处最要紧的是书房,此地可以让沈焕去把守,他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应是靠得住的。”

“而且……女儿记得,娘亲与母亲当初陪嫁从蒋家带过来的仆婢大多都被派去管了田庄,咱们不如挑些知根知底的上来,将府上那些位置重要的,换到庄子里去,女儿相信,云家纵然现下已动了手,还不至于想起买通庄子里那些看着无用的人,只要目前还是清清白白,就一切好说。”

大小蒋氏的母家广陵蒋府,乃是当地有名的儒商巨富,家产颇丰,大小蒋氏出阁时的嫁妆十分可观,陪嫁的田庄仆婢亦有许多。只是,当初二人入门时,沈穆的生母沈老夫人嫌商户粗鄙,拿一意孤行执意娶商户女过门的儿子没办法,便明言不准蒋家陪嫁来的人在将军府伺候,生怕让沈家门楣沾染上铜臭气。

是以,不论大小蒋氏哪一位,都只留了几个心腹在身边,旁的一概送去了自己名下的田庄,在沈老夫人故去后,小蒋氏也未曾改变这个现状。

小蒋氏想了想,朝沈穆看了一眼,“若真要按晗儿的意思办,我想,也不好无缘无故伤了那些调去田庄的仆婢,到时就说是伺候主子得当,让他们去庄子上指点其他丫鬟小厮,薪俸翻番,在大管事手下做一段时间副手便罢。”

沈穆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夫人思虑周全,那就这么办吧。”

“爹爹,母亲……容女儿说句不当说的话,除了书房,母亲也切要特别留心寝房、膳房这两处才好。”她也怕,在云相陷入绝境时,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

听出形势险恶,事关生死,沈穆的脸色变了变,沉着气没有说话,小蒋氏微怔了一瞬,一一应下了。

三人交谈了许久。

接近午饭时分,有丫鬟入内禀报,沈临轩让随从递了消息回来,说是他已向上头交了差,此刻人正在从京畿卫回将军府的路上。

得了这个信儿,房中凝重了许久的气氛,终于转圜了些,小蒋氏忙吩咐膳房,午饭的饭菜依照沈临轩与沈姝晗的喜好择了花样准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临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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