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皆是一怔,脸色随之骤变。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

沈将军是不如云丞相位高权重,但也是位极人臣的朝廷大员,沈侧妃入府又是圣上赐婚,怎么说也与卑妾之流有着云泥之别!

看到自家主子被如此羞辱,碧螺不禁有些恼意,脑中一热,张口便道:“启禀王妃,我家主子实在冤枉,方才一接到传话,侧妃就动身赶了过来,绝非有意来迟冒犯王妃!”

沈姝晗眼角一跳,来不及制止碧螺,便见云宛青凤眼一凛,凌厉的目光直向碧螺射去。

“跪下!”春玉扬手指着碧螺,怒声呵斥:“大胆贱婢,王妃说话哪有你等插嘴的余地,还不掌嘴!”

碧螺哪里想到是这样的阵仗,不禁吓得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不过怕归怕,她咬了咬牙,仍是壮起胆子有些不服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按那婢女传话的时间来算,侧妃本应能早到才是,现下却当着众人的面姗姗来迟,这问题显然出在那传话的婢女身上!”

“碧螺!”沈姝晗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她克制情绪。

这问题的症结在哪,沈姝晗一早就明白,云宛青作为始作俑者又怎能不知,便是在场的诸人,将这场戏看到这里,但凡不是傻的,心里都是再清楚不过。

而云宛青此举,若说是借她来迟为由,敲打训斥一番,这未免有些太不划算,以沈姝晗想来,云宛青恐怕等的就是她出言辩解,好治她一个顶撞犯上的罪名。

只不过,她想拖延片刻再开口,碧螺却是替她说了。

而且,用的是最不理智,最易让人拿住话柄的方式。

沈姝晗有些无奈,现下显然没有退路可言了,她定了定神,缓缓开口:“碧螺护主心切,失礼之处还请王妃恕罪,只是,妾身确如这丫鬟所说,未曾有半分拖延,还望王妃明察。”

“呵!”云宛青发出一声冷笑,“怎么,沈侧妃以为你主仆二人串通一气,就能混淆视听,遮掩你的错处了吗?!”

“串通一气?!”碧螺听她这么说,堪堪被自家主子按下去的恼意又冒了起来,猛地抬头朝云宛青看去,“王妃未经核实,便不分青红皂白下此定论,奴婢有些疑惑,莫不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你个贱婢!”云宛青怒目看去,一双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沈侧妃,今日你的丫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下犯上,你可知,这是何罪?!”

感觉到眼前的状况有些棘手,沈姝晗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毕竟她现下的地位低于云氏,硬碰硬是下下之策,她的唇瓣动了动,思忖着解决的法子。

云宛青似是也没有打算给她说什么的机会,不待一瞬,继续狠厉道:“沈侧妃不敢认也没有关系,你教下无方,自是罪责难逃,至于这贱婢,本王妃今日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沈姝晗闻言暗觉不妙,抬头看去,只见云宛青一双凤目正在她二人身上打量,红唇边流露出几分意味难辨的冷意,“这贱婢是你西侧院的人,还是由你亲自教导,掌嘴二百吧!”

什么?掌嘴……二、二百?

碧螺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身子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沈姝晗知道碧螺闯下大祸,身子也是一僵。

她是不愿对云宛青真正示弱的,平日里,作为侧室,她摆低姿态,是想隐藏锋芒,有几分扮猪吃老虎的意思,但若对着仇敌苦苦哀求,对她而言委实难以接受。

她逼着自己强忍了一口气,缓下语气道:“望王妃开恩!碧螺有错不假,只是她会如此,也是有前因所致,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往后妾身定当对她严加管束,绝不会让她再犯,还望王妃能从轻发落!”

云宛青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冷冷一笑:“我原瞧你们主仆情深,想着沈侧妃动手至少能把握个轻重,既然沈侧妃有推脱之意,那只能让本王妃的人辛苦一遭了。”

春玉接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笑着应了一声是。

那笑容中透着几分狰狞。

在众人的视线中,春玉一步步朝着碧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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