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来到崇政殿前,还未进入,就有一种忐忑、复杂的心情涌了上来,他不知道为什这个时候他还有这样的感觉,努尔哈赤是他的俘虏,他是胜利者,应该是以高傲的姿态去见他的俘虏,可是,他却提不起这样的勇气。
他望着殿门痴愣了一会儿,不敢相信的问李如柏,“努尔哈赤真的在里面吗?”
“在里面端坐着呢!”李如柏回道。
朱由校还是不放心的的说道:“他没有自尽?甘愿做朕的俘虏?这可不像是他啊!会不会是替身?”
李如柏信誓旦旦的说:“臣与努尔哈赤相识,他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朱由校“嗯”了一声,面朝崇政殿的大门,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正视前方,沉声命道:“打开殿门,朕要进去见见努尔哈赤。”
殿门在两个士兵的轻推下缓缓的打开。朱由校怀着忐忑的心情步入进去,李如柏和曹文诏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的陪同。
还未入殿,朱由校就与正前方上的陛台御座上端坐的努尔哈赤对眼相视。
目光碰撞的一瞬间,朱由校的忐忑的心怀没有了,而是无比轻松的感觉,因为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灯枯油尽的老人,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努尔哈赤也是一样,没有怨恨、仇雔的神色目光,是祥和、坦然的面对。
“你就是努尔哈赤?”
朱由校踏进殿内,直视他问道。
“你就是朱由校?”
努尔哈赤反问道。
两人没有回答,只是静视短短几秒,便同时“呵呵”的笑出声来。
李如柏和曹文诏诧异,原本以为他们见面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知竟然这般坦然,也是让人大为惊异。
笑过两声,朱由校对他言道:“大汗是天纵英主,朕想你不会受被俘之辱,会在城破之时自行了断,然而你没有,这是为何?”
“棋逢敌手,却未见过对手的模样,我心有不甘,临死前见见对手,何况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明圣主,也不留有遗憾。”努尔哈赤平静地回答。
朱由校叹然,“呵呵,过奖了,圣主不敢当,能活着就好!一直以来,我也想见见你的真容。说实在的,你是最让我寝食难安的人。”
努尔哈赤哼笑一声,“呵呵,你是再说你怕我?”
朱由校点点头,“怕,一直都怕。我做皇孙的时候就怕你,一直视你为心腹大患。”
努尔哈赤微微摇首,“呵呵,听你这话,我很荣幸,但也不幸,要不是遇到你,也许见面的地点不是我这里,而是北京的金銮殿!”
朱由校叹口气,说:“就是怕有这么一天,我才日夜忧思,国事不敢有半点懈怠,有时候晚上做梦,我都会梦到被你擒获,一次次的惊醒,告诫自己一定要奋发图强。为了今天这一刻,我整整奋斗了近二十年。”
努尔哈赤不以为然,“呵,听起来好像你早就注意我了?”
朱由校点头道:“是,在我刚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就视你为最大的威胁,要不然我也不会几次冒险来辽东。”
努尔哈赤眉头轻微的一紧,“我记得,我人生第一次打的败仗就是在鸦鹘关外,当时的明军主将不是李如柏,而是你!那一年,你才十五岁吧?”
“不错,是我!”
努尔哈赤露出淡然的笑意,“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怎么破解城上悬挂的太祖像的?我不明白,你会对朱元璋的画像攻城?”
朱由校“呵呵”笑道:“谁说你挂的画像是太祖高皇帝了?把太祖爷的画像画的那么丑陋,分明是你们再亵渎我太祖高皇帝,我万千将士是义愤填膺,朕也难以容忍。”
努尔哈赤忽然一怔,转而又微微颔首的低声道:“我明白了,你做的不错,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想必朱元璋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你的。”
朱由校紧接着问道:“把太祖像悬挂城上是谁的计策?”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摇头不语。
朱由校注视着他一会儿,见他不答,阴问道:“是不是范文程?”
努尔哈赤仍然不语。
朱由校正色道:“你不说,朕就当是你默认了,他是明人,却为你做事,即使他有管仲诸葛之才,朕也会为他立逆臣传,永世遭人唾弃!”逸云yiyuz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