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停止了行进,朱由校命人将各路兵马主将都宣诏到了他的身边议事。
他从御车上站了起来,远眺眼前的崎岖山路,怪异的问左右,“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崎岖?”
李如柏在辽东几十年,自然对这里较为熟悉,抢先回答道:“当地人称此地名为十里丘,别名驼峰,方圆几十里都是山地,其中最大的山峰名大驼峰,在前二十里便是,与之相对的是小驼峰,两峰之间是一条平坦道路,可容大军行进,出了大小驼峰就是一马平川。这里虽然山多,但林草茂密,当地的百姓多上山砍柴烧炭为生。”
“哦,”朱由校明白的点点头,回头顾看了前后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又问李如柏,“此地道路难行,可另有出路?”
“陛下明鉴,”他指着两侧说道:“向左需绕行八十里,向右绕行七十里,但两侧均是密林沟壑交错,也不易行军。”
“呃,”朱由校皱起眉头,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为何不早说?”
李如柏凸现惧意的回道:“陛下明察,此地正是用兵之地,正是道路难行才易于出其不意,当年凉国公蓝玉率兵征辽,走的就是这条道,元朝辽将纳哈出见明军忽如天兵般的兵临沈阳城下,仓皇中不得不请降。”
朱由校“哦”了一声,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十里丘”虽然地形不太好,但也起到了隐蔽行军的作用,给努尔哈赤一个措手不及。
正当他对李如柏的说法给予肯定的时候,袁崇焕的一番话却引起他的警惕。
“陛下,”袁崇焕拱手禀道:“此地既是兵家之地,努尔哈赤岂能忽略?当年凉国公经此地得辽,努尔哈赤就不会做纳哈出第二。此地既然险要,说不定努尔哈赤在此设伏等待我军呢!这是努尔哈赤唯一的机会,臣想以他之能,绝不会放过这么好机会。”
“嗯,卿所言在理,”朱由校点头赞同他所虑,说道:“此地多丘,林密茂盛,道路又崎岖,若埋有伏兵,我军虽有枪炮之利也难以施展,为确保万一,大军分开行进,步兵在前,骑兵在中,枪炮、辎重部队断后,另外,火枪兵全部上刺刀,祖大寿率一部兵马殿后,保护枪炮部队和辎重。不管这里有没有埋伏,朕绝不做庞统第二!”
朱由校迟疑了起来,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此地若有伏兵,金人的目标不仅仅是明军最精锐的枪炮部队,还他,整个大明帝国的核心人物!
和明军的枪炮部队相比,他更被努尔哈赤痛恨,所以,用他作为诱饵最合适不过,有埋伏正好打他个将计就计,没有更好,说明努尔哈赤没想过他们会穿越此地,直接兵临沈阳城下。
想到这里,他扫视身边的人,忽的将眼睛落在了祖大寿身边为他挑着将旗的小兵身上。这个旗手身材正好与他相仿,是个不错的替身。
“你,叫什么名字?”朱由校指着他问道。
小兵惊愕不已,不敢相信皇帝会注意他。袁崇焕、李如柏、祖大寿、鲁文等将也吃了一惊,把目光瞟向了不起眼的旗手。
祖大寿见着小兵吓傻了一般呆呆的不知回话,喝声斥责道:“陛下问你话呢!还不快回话!”
小兵吓得战战兢兢,立即下马跪在朱由校的御车前,吞吞吐吐地回道:“回陛下,小的刘顼。”
“刘顼,听你口音,是辽东人吧?”朱由校又问道。
“是,小的家在抚顺。万历四十六年,建虏进攻抚顺时,小的就当了兵。蒙祖总兵照顾,一直在身边挑将旗。”
“嗯,好,这次你不用挑将旗了,”朱由校边说边走下御车,众将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一个比一个眼睛瞪的大。
朱由校扶起刘顼,对战战兢兢的他说:“你与朕对换衣服,你上车,朕替你扛旗。”
“啊!”
刘顼大惊失色,腿一下子就吓软了,“扑通”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磕头求饶:“陛下,小的不敢……不敢……”
袁崇焕与众将军们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又想来个“偷梁换柱”之计迷惑敌军,这招屡试不爽,总能将努尔哈赤迷惑,如果“十里丘”真有金兵埋伏,可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他们再来个反伏击。这倒是个不错的计策,但是小兵刘顼可不知道,自然吓得面无颜色。
朱由校对着吓的魂不附体的刘顼宽慰地说:“不要怕,朕让你这么做是要担风险的,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明白吗?”
“啊,这……”
朱由校话说到这份上,傻子也明白了,这是让他做替身,就算明知道去送死也不能拒绝。127127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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