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芳咬着口红涂得饱满的红唇，意味深长道：“那不如你还是找小张总。”
这话题就到这算是终止了，再聊下去，魏娅怕自己会伸手把张瑞芳提起揍一顿。
她站起来，冷淡道：“那我就走了。”
张瑞芳点点头，又翻看起微信，魏娅推开门时，她提醒道：“明天上午你就得去片场，别迟到。”
魏娅嗯了一声，推开门，那哭的女孩抬头与她目光对上，练习室的玻璃门是单向的，也就是外面能看见里面，而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
目光触及那女孩的脸，她一愣。
女孩子估计才十八九岁，明眸皓齿，眼尾有颗红色小痣，长相同她有七八分像。
她猛地回头看向办公室里的张瑞芳，张瑞芳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明摆着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魏娅捂住嘴，从胃部往上翻涌着一股酸气。
她看着练习室的那个女孩子，脚步一时僵在原地挪不开。
那女孩子站起来，魏娅醒过神一样，拎着剧本逃跑一般、飞快的离开了。
她在电梯门口前停下，才稍稍松了口气。
在得知小张总交往的前女友之一长相同自己有八分像后，她突然感到一阵冒犯和恶心。
就好像得知隔壁班那个猥琐男打手冲的时候是对着自己照片一样。
这件事情大概率应该是巧合。
她按着电梯按键，但是刚刚张瑞芳那个笑容明摆着不是巧合。
电梯还不来，她气的使劲又按了几下。
电梯叮了一声，门还没开，先从电梯门缝里冒出一股酒气。
因为酗酒的继父的原因，魏娅对于酒精的味道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她心咚咚咚敲了两下，顺从第六感抬脚抛下电梯，向安全通道的地方走。
果然刚走进转角处的时候，听见身后醉醺醺的声音。
她悄悄躲着往后看，是小张总，她后槽牙磨了磨，正打算从楼梯处离开。
又听见一声怯生生的女声，是先前哭的那女孩，小张总分手的姑娘。
那姑娘哭的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总之很可怜，尤其可怜的是她非常的卑微的跪在小张总面前，恳求不要分手。
在公司的走廊上，当着不少工作人员和艺人面前，跪着，求一个男人不要分手。
魏娅震惊到无语，她看到张瑞芳也走出来了，然后四处扭头看看，在一众人群里找到了自己，张瑞芳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对视两眼，她看不清张瑞芳有什么表情，她有点近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看清张瑞芳找自己这个动作已经是极限。
魏娅悄然离开了，将扰乱的人群丢在身后。
捏紧手里的剧本。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要恋爱。
她极力用下跪那个姑娘的卑微样子提醒自己。
回去的时候，魏娅刚平静了一点，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还没有找到，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景辞一看到她就笑，伸手拿下她头顶的渔夫帽，语气里透着点不自知的怜爱：“怎么流这么多汗？要不要喝水？”
魏娅用手背擦鬓角，果然摸下来一手背的汗。
景辞连饭弄好了，是买来的饭，摆在小餐桌上，魏娅还注意到桌上还有只玻璃瓶，里面插着一只绚烂盛开的向日葵。
景辞倒了杯温水给她，然后又拿着个小喷壶像那只向日葵上喷了点水。
人、妻的温馨感不言而喻，魏娅被这个念头呛了一下，景辞扭过头，问：“怎么了？”
她放下杯子，摇摇头不肯说自己刚刚突然冒出来了个变态的想法，所以把自己吓到了。
窗外暮色渐起，窗户大开，一阵风吹进来，刮动旁边的窗帘。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偶像剧，男女主的声音是CV配的，因此像是听广播剧一样，不看字幕也能听清台词。
景辞慢条斯理的捏起木筷拨动米饭，他面前的玻璃杯里泡着茶叶，应该是他自己买的，因为魏娅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茶叶这种高档的东西。
而她面前同款的杯子里泡着一杯杏仁奶。
她喝了口，在唇边留下一圈奶渍，抿了一下，又没有了。
魏娅平静的将刚刚在公司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看上去有些孤僻，其实本人是个废话超多的人，景辞同她相反，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样子，但是私下更常做倾听者的身份。
他有种让人放松警惕与他交心的魔力。
她捧着脸，双眼看向窗外。
“我头一次去公司也才十九岁，同经纪公司签约就以为能做大明星了。”她笑了一声，“然后拍广告，漫天遍地的都是我的照片，一时间我就真的以为我红了，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总觉得好日子离得不远了。”
“有天我经纪人就带着我去参加饭局，一桌全是富二代大小姐，经纪人把我送到那里就走了，说明天早上来接我，我那时候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谁来灌酒我就喝，那是我第一次喝酒，一直喝一直吐，他们在笑，坐中间的是我们老板，我就求他带我回去。”
魏娅一口气将杏仁奶喝干净。
“谁知道这孙子带我去了酒店，后来我一脚踢得他喊爹，然后他也一脚把我从明星梦里踹醒了。所以我今天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才觉得难过。”她歪头看景辞，问：“你们男人真的都是越有钱越变态？”
“还是说大家都一样？”
她困惑的皱起眉毛，有种孩子气的天真幼稚。
总觉得所有事情都有黑白对错。
魏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面前人的回答。
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说自己和小张总那点事情。
他掀起眼皮，平静道：“你很希望有钱？”
魏娅：“当然，谁不想变有钱，现在人人口头都喊着暴富，都有个做富豪的梦想。”
景辞若有所思的沉默半响，纤长乌黑的睫毛撇下来，在眼尾平铺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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