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她所做的一切遵循着他和姜皇后的计划,为何最后却会变成这样?
“住口!”姜国公屈膝蹲下,捏着她的下巴,咬牙道,“你听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思,与我、与皇后娘娘皆无关。”
皇上已经有了针对姜家的意图,他断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姜国公垂首冷眼瞧着自己的发妻,说道:“明日我便会派人送你去别院,以后你也不必回来了。”
声音漠然且绝情,字字句句皆刺入了魏氏的心房。
她看着姜国公双眸中倒映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额角淤青。
但这些身体上的痛,完全比不上心中的痛。
她知道,姜国公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担下所有责任。
同时也意味着,她的丈夫放弃了她……
锥心刺骨的痛意渐渐蔓延至全身,魏氏扑向姜国公,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衣领:“你不能这样待我,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和姜家!”
姜国公轻而易举地掰开魏氏的手,拍拍她的脸颊,冷哼一声:“所以你为了我和姜家,更应该担下所有责任。”
温热的手掌拂过面颊,吐出口的话语却令魏氏如同坠入冰河。
魏氏缓缓睁大了双目,呆呆得、任由姜国公将她推至一旁,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面庞滚落。
所以,至始至终,她于他而言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并非妻子?
姜国公掸了掸被魏氏扯皱的衣裳,淡淡吩咐道:“夫人身子不适、需要去别院静养,日后若无要事,不得回长安。”
言罢,便欲拂袖而去。
不得回长安?
魏氏自嘲一笑,她今日一过,必然会成为长安城内的笑柄,而她的丈夫,第一时间不是安慰她、保护她,却是想着如何与她撇清关系、惩罚她。
魏氏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无限恼意与恨意。
“国公爷!”她冲向前拉住姜国公的手腕,神情悲戚又执着,“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嫁给他这么多年,替他和姜家做了多少事,现在凭什么这般待她?
姜国公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刺耳,烦躁地甩开她的手,斜睨了她一眼。
“国公爷……”魏氏再次哀求道,眼眶通红。
可是姜国公却没有半点心软,只是命人拉她回去。
魏氏见此,顿时心凉如冰,额间凌乱的发丝间,隐约可见先前被屏风撞青的伤口,触目惊心。
是了,她只是一颗棋子,用之即弃的棋子!
魏氏半垂着眼眸,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明。她咬了咬牙,体内生出一股莫名的力气,甩开牵制着她的下人,向前抓住姜国公的手臂:“国公爷,您明日若是将我送出长安养病,后日长安可能就会传出一些关于姜家的流言……”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而又意味深长。
姜国公面色微变,眸中颜色更加深邃冷漠。
魏氏却好似没有看见一半,与他四目相对,口齿清晰道:“比如,十三年前容氏一族的谋反、容昭仪和四皇子的死……您知道的,皇上这些年一直在查找证据……”
姜国公的面色阴沉,眸中杀意翻涌。
她竟然敢威胁他?
魏氏缓缓走向前,低声说道:“夫君,我若不好过,你们姜家也别想好过。”
面上神情疯狂,配着她凌乱的发丝,看起来诡异万分。
姜国公垂眸与她对视,冷冷道:“魏氏,你够狠,可是你别忘了你儿子也姓姜。”
“那又如何?”魏氏轻轻柔柔一笑,“一家人一起上路也挺好。”
姜国公瞳孔猛缩,面色上满是难以置信,摇头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疯子。
半晌后,他甩袖而去,对于先前送她去别院养病一事,闭口不提。
他走后,魏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细细密密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她深呼一口气,勉励平复心虚。而后招来贴身嬷嬷,命她前去查探姜国公近日的行踪。
她有预感,她这个丈夫在外面多半养了外室。
反正她名声已经臭了,造成此事的还是他和姜皇后。既然如此,那她便拉着他们一起陪她!
*
姜家一连几天都刮着腥风血雨,而楚家这边却平静依旧,唯一变化的是楚燕芸又被禁足了,还是姜氏亲自下的命令的。
姜氏还屡次派人请楚燕燕前去她的院子里谈话,然而楚燕燕一次都没答应,只是表示“不愿打扰母亲面壁思过”。
很快便到了春闱放榜的日子。
天还没亮,公告栏的四周就已经挤满了人。尤其是长安权贵人家,皆派出了能识字的下人,跑到公告栏下守着。
楚燕燕懒懒地歪在马车里,眯着眼、打着瞌睡,耳边伴随着楚妙彤喋喋不休地话语。
“燕燕,你快醒醒,我……我紧张。”
“二姐,你已经紧张了一晚上了。”楚燕燕不适地皱皱眉,闭着眼睛哼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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