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时,宏正帝一开口就直接颁了几道旨意:

“封五皇子萧思默为肃王,择日出宫建府。”

“赐婚豫王萧思轩与楚家三小姐楚燕燕。”

“豫王接手禁军权,及三成兵权。”

殿上蓦然安静一瞬,而后一片哗然。

众臣心中虽有无数的疑惑,但这些疑惑都抵不上宏正帝最后一句话带给他们的震惊。

皇上居然要拨三成兵权给豫王!

北梁的兵力两成掌握在姜国公手中,两成兵力分散在别的将领手中,剩余六成皆直接由皇上管理。现下,皇上竟然直接拨了三成兵力于豫王管理,甚至比姜家还有多一成。

短暂的震惊后,众臣就回过了神,神情各异,以姜家为代表、支持太子者立刻站了出来,纷纷反对:

“皇上,豫王从未接触过军中事务,不易掌握兵权,还请陛下三思。”

“皇上,臣附议。”

“臣等附议。”

齐刷刷站出来了一片臣子,这些臣子皆是与姜家或多或少有些瓜葛,因而支持太子的。

他们倒不是担心豫王,而是担心肃王会成为太子的威胁。

肃王与豫王自□□好,背后又有易丞相的支持,若豫王再掌握三成兵力,那肃王必定会成为太子的一大敌人。

宏正帝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出队列的一众臣子,帝冕垂下的根根冕旒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他目光一次掠过姜国公、姜念,以及其他姜家人,淡淡道:“朕说他可以便可以,有何异议?”

这句话无疑彰显了宏正帝因为被质疑的些许怒意,满堂寂静,无人敢再反驳。

就如宏正帝所言,他乃九五至尊,兵权想分给谁便给谁,与他们何干?

可是,就算有了宏正帝的一锤定音,不少朝臣还是心存不满,只是不敢再表露半分。

宏正帝见此,心中冷哼了一声,命人宣布退朝。

*

早朝后,宏正帝稍作休整便直径前往了长信殿,步入殿中却见姜皇后已经闻风早一步抵达。

“臣妾参见皇上。”

宏正帝直接无视了福身行礼的姜皇后,向着坐在上首的秦太后拱手作辑:“请母后安。”

又转眸看向站在一旁垂首行礼的楚燕燕,淡笑道:“燕燕不必多礼,快请起。”

楚燕燕乖巧地站起声,甜甜一笑:“谢皇上。”

宏正帝见她举止大方得体,心中对于自己赐婚地决定越加满意,唇边笑意更甚。

“燕燕在宫中住得还习惯吗?”

楚燕燕眨眨眼,福身道:“回皇上,太后娘娘待臣女很好。”她顿了顿,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若没有那一日不落的汤药就更好了。”

略带委屈的声音落入秦太后和宏正帝的耳中,惹得二人都不由笑出了声。

秦太后捏着帕子,指着楚燕燕笑骂道:“哀家还没说你呢,今早的汤药你是不是又偷偷给倒了?”

说着眼角微微挑起,神色间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楚燕燕却一点也不害怕,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作势捏捏对方的肩膀:“太后娘娘,臣女只是觉得园内的花草看起来怪没精神的,好像病了,所以给他们浇灌了一些肥料。”

秦太后被她说辞给气笑了,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却说不出半点责备之词。

“燕燕,药还是要喝的。”宏正帝收起面上的笑意,故作严厉道,“你若不好好喝药,朕只好罚你了。”

楚燕燕霎时垮了脸,蔫蔫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皇上不是真的罚她,只是在变相督促她“好好喝药、养好身子。”

呜,师兄不是说只要忍受到花会结束吗?

现在花会结束了,但是他人呢?

姜皇后神色略微尴尬地站在一旁,发觉到秦太后和宏正帝对她刻意地忽视,心中涌起一股气闷及委屈。

一个是她的婆婆,一个是她的丈夫。

到头来,二人却联起手来孤立她。

姜皇后转首瞧见楚燕燕今日身着水蓝色绣纹裥裙,衣袖边用金线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衬得她俏皮中多了几分灵动。

她眸中神色微暗,难以自制地想到了容昭仪。当年对方在世时,便很喜欢蓝色。

为此,宏正帝曾将宫中所有水蓝色的锦缎都送至了椒风殿。

姜皇后突然觉得楚燕燕身上的水蓝色衣裙分外刺眼,她不禁笑着道:“母后真是偏心,宫中的新锦缎料臣妾还未舍得用,您便已经给燕燕做了一套衣裳,还是用金线压边的呢。”

秦太后抚摸着腕间的翡翠镯子,神色不辩喜怒:“新来的锦缎的颜色过于鲜艳,不适合哀家。哀家便命人给几个小辈裁了几件春衫,阿蕊、阿玥他们都有。”

言罢,她淡淡地瞟了一眼姜皇后:“皇后有何异议?”

声音无波无澜,听起来却有着莫名的威意。

姜皇后眼角突得一跳,勉励笑道:“臣妾不敢。”

心中却对楚燕燕的存在越发忌惮。

燕芸说的对,绝不能让她嫁入皇家。

宏正帝似是才看见了她一般,漠然问道:“皇后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言下就是赶人的意思。

姜皇后神情微僵,勉励笑道:“皇上,臣妾是觉得您赐婚地旨意过于草率了些。”

宏正帝蓦然抬眸看向她,目光凌厉。

姜皇后顶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道:“燕燕年龄还小,还未及笄。再者,皇上仅凭几面之缘便下旨让她嫁与豫王,未免有些过于草率。”

宏正帝冷笑了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示意她继续。

姜皇后见此,心知他已然动怒,但是为了姜家,她依旧咬牙道:“况且,她是庶出,顶多只能做个侧妃,正妃之位委实不妥。”

话音一落,殿内鸦雀无声,殿旁的绿地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静静地吐着烟雾,衬托得长信殿越发安静。

姜皇后在这般俱静的氛围下,心中后知后觉地涌起一股惶恐。

夫妻数十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对容氏的在意。

不然他也不会在容氏去世后,冷待后宫多年,还命人定期去椒风殿打扫、换置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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