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练字。”簪着双丫髻的闻香在端着补汤的闻语耳边道,白气细细地沿着她的嘴里呼出来,声音也是放得极轻。

那端着药的丫头点了点脑袋,些微的愁绪爬上了她秀美的脸要是这汤冷了,到时候又要她走一遭,着实有些麻烦。

只能想想了……只是希望这次公子不要练太长的时间了。

“闻香,让闻语进来罢。”温醇的声音像极了清酒,从房间里慢悠悠地飘了出来,不紧不慢,令人极为舒适。

“好的,公子。”闻香应了一声,便替闻语打开了房门。

寒风与屋内暖气相撞,闻语感受到屋内的暖和和独特的书墨香,差点舒服得嗟叹。

“公子的梅,真好看”

闻香后一步来到闻语身边,她看着桌上展开的一幅将完未完的画,立刻便夸赞了一句。

“嗯,”李瑾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的梅,自是好看。”

这是母庸质疑的事情。

李瑾年要什么,要的都是最好的。

“公子,这是席娘做的汤。”闻语道,“公子趁热喝?”

“可是母亲吩咐?”如玉公子李瑾年在受任何人的夸赞时亦可不动声色,坦然受之,然而他在此刻问出话来,却是带着些不可抑制的渴望。

“是老爷吩咐的……”虽然有些不忍,但闻语还是说出了事实来。

李瑾年随之沉默。

“闻语放下罢,我晚些喝。”李瑾年微微颔首。

“是,公子。”

闻语和闻香面面相觑,随即安静地后退。

“闻语,你等等。”李瑾年末了唤了一声。

“待我完工。”

李瑾年重新运笔,蘸墨点墨,笔走龙蛇。

……

“大夫人……二公子要奴婢送来了一幅画,奉与您。”

闻语很喜欢傲气的李瑾年,但对于李瑾年的生母,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不为其他,只为这大夫人从来没有笑过。

她很美,那种不含温度的美。

实在像极了公子笔下的那梅花。

只是,梅花迎寒雪而绽,尚有温度,有蕴孤傲,绝境逢生,生生之意。

但是……梅可比大夫人,但大夫人不可比梅。

大夫人身上,唯有死意。

二者不可相同而语。

闻语想着,奉着画的双手微微颤抖。

大夫人和二公子那张有六分相似的脸上唯有冷漠,她端坐于上,冷冷地盯着闻语。

“三明,屋内冷了些,二公子送来画,拿去火盆烧了。”

“什么!?”

顾不得礼仪和害怕,闻语抬头,直视大夫人。

“这……这是公子作了好久的画,他……他……”

“喔。”

大夫人站了起来,死寂的眼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别处,闻语从来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空洞成这样。

“我不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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