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后来,崔泰哲得知乐子衿私自去见罗笑薇时,脸色都变了,着急得在她面前团团转,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她,发现她毫发无伤,才搂紧了她,声音里,有着不可抑制的生气:“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你怎么单独去见她?”

乐子衿唇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心底,却是一片温暖的触流,是啊,他是在乎她的,可她却故意说:“你在怕什么?怕她说了什么秘密给我听吗?”

崔泰哲不能忘记上一次她失踪的事情,他用力的捏着她的双肩:“我还有什么秘密你不知道的?傻瓜,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

乐子衿给他一记“我当然知道”的眼神,然后伸手拍拍他表情僵硬的脸庞,噘着唇,温柔的把整个见面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你说妈已经知道徐丛嘉的事情了?”崔泰哲听完,眉一凛。

乐子衿看他:“妈还说,这件事,由她和爸出面解决,让我们不要管。”

崔泰哲的薄唇,紧抿。

其实,乐子衿心底感触颇深,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向对方故意隐瞒徐丛嘉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幸福,更平静罢了有亲情如此,她很欣慰:“罗笑薇被送进了医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同情心又泛滥了?”崔泰哲低眸看她:“子衿,傻丫头,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去看她?”

乐子衿唇故意噘起:“哎,我怎么会想要去看一个破坏我幸福的女人?”她眸中,清丽的眼神有几份忐忑:“我不过是担心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说着,她的双手揪紧了他衬衣的扣子:“徐丛嘉不是去年因吸毒去世了吗?可她又怎么会怀孕?”

“我怎么知道?”他伸手捏捏她可爱的鼻子,阻止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胡言乱语。

“那你上次从意大利折道去巴黎去看她时,她有没有怀孕?”乐子衿眸间带着一丝疑惑。

崔泰哲的眸微微眯着,唇紧抿,似乎在思考,稍后才说:“那次我去巴黎的时候,徐丛嘉已经下葬,我也只是跟她交谈了一下午。”记得那个初冬的午后,罗笑薇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丝毫血色但是,也在那时,他有一种预感,罗笑薇已经变了,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泰哲,你说,爸妈会如何处理她的事情?”乐子衿为此很是费解。

崔泰哲摇摇头,是啊,他也费解,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当乐子衿接到甄萱的电话时,非常开心,因为,甄萱做妈妈了。

她们是在甄萱家楼下一个公园相见的。

雯雯似乎很喜欢睡在童车里,刚刚满月不久的小男孩,她丢开乐子衿的手,双手紧紧的攀住小男孩的童车,胖乎乎的小手伸进去,小心翼翼的摸着熟睡的小男孩,而后跺着脚,高兴极了,直唤着:“妈妈”,然后指着小男孩。

生产之后的甄萱,身材仍旧圆润,她的脸上,全是笑容,那从前被困扰的忧愁早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样子,雯雯很喜欢小鹏哦。”说着,她故意说着:“子衿,你们什么时候打算再生一个?”

说到生,乐子衿的耳根有些轻微的烫,她牵着蹒跚学步的雯雯:“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是啊,昨晚,她跟泰哲讨论过这个话题,可那个男人,就偏偏不要她生

“啊?”甄萱看看周围,因是上午,公园的人并不太多,而不远处,老贾与保育员正站在那儿,她低声,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崔先生那个,就是那方面,是不是不行了?”

乐子衿脸一红?立刻轻啐道:“谁说的?他可好得很。”话一说完,她的颊,倒是先红了起来,他的体力与精力,偶尔,偶尔还让她欢喜又害怕,不过还好,他很尊重她,在夫妻生活方面,也并不是索需无度的人。

甄萱扑噗一笑:“看样子,你的生活很性福。”

乐子衿眸里带着一丝轻嗔:“不跟你说了。”而后她又说:“他说,他不想让我再经历生产时的痛苦。”他对她的体贴与呵护,那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

“看来,崔先生好疼你。”甄萱边推着手推车边说着,一副羡慕不已的模样。

“你呢?”乐子衿牵着步伐有些不稳的雯雯,她还记得好友曾说过她那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还好吧!”

“嗯。”甄萱低头轻笑:“他对我,也挺好的。”自从甄父生病之后,一直是杜皓达在照顾他,而父母,也渐渐接受了他。现在,甄父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挺不错。

这下,乐子衿放心了些,好友幸福,这是她最乐于见到的事情,她抱着雯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甄萱看着童车里熟睡的儿子,她很庆幸:“我刚生了小鹏的第二天,隔壁病房送进来一位孕妇,怀孕六个多月,突然流血,结果,孩子没保住唉,当时我挺后怕的,因为在怀他的时候,我曾经不小心滑倒在浴室,也流了血,不过幸好没事,小鹏生出来,一切都很好。”

“你在哪个医院生产的?”乐子衿突然想起罗笑薇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而她算算时间,甄萱生产的时候与罗笑薇晕倒流血的时候差不多。

“医学院附属医院。”甄萱说。

乐子衿记得,当时来的救护车,也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于是,有些急切的问:“你知道那个流产的孕妇,叫什么名字吗?”

甄萱摇头:“不知道。”

“那她的情况怎么样?”乐子衿又问。

“你问这些做什么?”甄萱还是摇头,颇有些纳闷:“子衿,你认识她吗?”

乐子衿讪讪的说:“我认识一位,也是那个时候入院的,差不多也怀孕六个多月,”

“哦,我记得,照顾那个孕妇的女人,长得很漂亮,那双桃花眼特别的引人注目。”甄萱说着:“子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眼睛。”她是在出院那日,在走廊上碰到桃花眼时,才听杜皓达说起的。

乐子衿的目光里,有了一丝游离,桃花眼,说的应该是罗筱眉,那么,罗笑薇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

这时,甄萱的儿子小鹏睡醒了,哇哇大哭,“他要吃奶了,糟了,尿布也湿了”

“我也该回去了。”乐子衿看着脸上已有倦意的雯雯。

初做妈妈的甄萱,颇有些手忙脚乱,她一手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一手推着手推车往家里走去。

早已经等候在一边的保育员过来,将雯雯抱在怀里,而老贾,准备去开车门。

“崔太太?”一位熟悉的声音从那边花坛处传过来。

乐子衿回头,却见一位个子高挑漂亮的年轻女人扶着一位五十左右,身体有些蹒跚的妇人走了过来,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霍泽燕,”霍泽燕扶着母亲走过来,她白净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形象代言人。”

乐子衿仔细看着她,此时的她,脸上干净,少了前几次他们见面时的浓妆艳抹,这样的她,清纯可人,与浓妆时的光彩照人,判若两人,“哦是你?抱歉,刚刚没认出来。”她的目光落在霍母身上时,有一瞬间的惊讶:“郝阿姨”她的目光在霍泽燕与霍母身上游离,“你们”

“她是我的女儿。”霍母的脸色有些苍白,多年的沉病积呵,让她日渐孱弱,女儿为了生计进了娱乐圈,当初经济善也不是很好,只好咬咬牙把她送进疗养院,现在,随着霍泽燕越来越好的发展,收入也相应的增加了许多,于是买了房子,把她接了出来,还请了特护照顾她。“子衿,你现在还好吗?”自从乐奶奶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乐子衿了。

遇到奶奶当年在疗养院住的邻居,乐子衿心底,多少有些感概,她记得,霍泽燕曾经对她提起过这件事:“我还好。郝阿姨,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霍泽燕扶着霍母坐下,言语间亲呢着:“妈,瞧你问的什么话,众所周知,崔先生对太太可好了。”

霍母坐下之后,看着乐子衿的眼眸里,没有太多的神采:“哦,你瞧我这记性,可真健忘的,”她拍拍自己的头:“哦,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你嫁给了崔先生,还让我把你们的照片给你奶奶拿过去。”

乐子衿大惊,当年,那些照片的事,终是在徐秘书那儿断了线,不过徐秘书当时却承认是她的妹妹徐靓将照片送去给奶奶的怎么,霍母的话里,却是她拿给奶奶的?“郝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详细的告诉我吗?给你照片的那个人是谁?那些照片,你有没有拿去给我奶奶?”

霍母回忆着,年纪大了,记忆有些模糊,“给我照片的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特别是她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桃花眼,”

桃花眼?罗筱眉?乐子衿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她颤抖着:“那些照片呢?”

霍母说:“后来,我准备把照片拿给你奶奶时,却无意听见你婶婶和奶奶在说话。”

白梅?乐子衿隐约记得,在奶奶去世之前的,访客记录里,曾经就有白梅去探望过的记录:“她们说了什么?”

“好像有些争执,你婶婶过后就离开了,见你奶奶在气头上,我就没敢把照片拿出来。”霍母说着:“而我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好,隔天就住院了,等我出院后,就听说了你奶奶离世的消息。”

“那些照片呢?”乐子衿问,既然没送给奶奶,那么,照片又上哪儿去了。

霍母摇摇头:“那些照片,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了。”

乐子衿的眉微微一紧,那些照片,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

突然有一天,报纸上,沸沸扬扬的报道着罗筱薇的事。

那些八卦记者,也在纷纷议论乐子衿与崔泰哲婚姻的真实性。

但却没有任何内容有提及徐丛嘉与崔伯奕之间的关系。

但是,报纸的最终大肆报道的,却是罗氏姐妹杀人的事情。

这,让乐子衿震惊不已。

“徐丛嘉不是因为吸毒而死,是被他们姐妹杀死的。”黎雅筠喝了一口淡香的茶,眸间,神清气爽。

乐子衿将报纸放在桌上,这样的结果她很置疑:“笑薇为了和徐丛嘉结婚,甚至愿意放弃市的一切,离乡背井去巴黎,她又怎么会杀他呢?”

黎雅筠看着她,目光里,有着淡淡的婉惜:“当一个人的心术不正的时候,做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子衿,人总是会变的。”

乐子衿看着一旁的崔泰哲,见他脸色凝重沉默着,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抬眸,唇上扬,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其实她知道,他的心底,很不好受。

夜晚。

崔泰哲站在观景阳台外抽烟,淡淡的烟圈在黑暗的夜空萦绕,他的思绪,带着几许挣扎,几许犹豫。

乐子衿光着脚踩在观景阳台的木地板上,走过去,伸手抽掉他手指间的烟,却不料,正燃着的烟烫伤了她的手指。

崔泰哲一惊,心疼的看着她,而后赶紧拉着她走进浴室,将她被烫伤的手指用冷水冲着,尔后,拿出药膏,轻柔的擦上去。

看着他专注的模样,乐子衿觉得幸福极了,手指上被烫伤的疼痛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还疼不疼?”崔泰哲看着她,温柔的问。

乐子衿摇摇头。

“不喜欢我抽烟,你直说就好了,看吧,现在烫伤了。”他的温柔里,又多了几许呵护。

“泰哲,”他的呼吸里有烟味,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烟味却让她觉得特别的贴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崔泰哲的眸,有一瞬间的闪躲,尔后,却故意促狭的说:“怎么,乐小姐一个人睡不着,想要有人陪?”他的手,故意穿过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

乐子衿呶呶唇,似是不屑:“哼,”

可他,却低头,吻住了她正噘着的唇,细细的,温柔的吻着她。

乐子衿伸手,攀住了他的肩,任由他淡淡的烟草味在她唇齿里弥漫。

良久,他才放开她的唇,伸手轻点她的鼻尖:“子衿。”

被吻后她,脸色潮红,她伸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她那清丽的眸子带着一丝询问:“泰哲,你曾说过,你有心事,会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的,这么快,你就忘了?”之前,他站在观景阳台那边很久,她一直期待他能将心事说出来,可是,他却又选择了沉默。

崔泰哲的唇,有一丝轻叹,低眉间,说:“我想去见见她。”她就快被引渡回巴黎了,或许,从此,他们不会再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他,有许多事,想问问她。

她?

他的心事,他的纠结,原来是在另一个她身上。

乐子衿心底,隐隐有一丝酸涩,但是,她清秀的脸庞,却带着笑容:“想见,那就去吧!”不过,攀附着他的手,却无力的移开。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崔泰哲捕捉她的视线,可是,她的视线就是偏偏不与他相遇。

他的话,让乐子衿心底微微一震她转身,欲走开

“陪我去!”崔泰哲伸手,从身后勾住她纤细的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呼吸直入她的耳边:“好不好?”

身后传来他的体温,那样暖,暖得她心底的一丝酸涩都逐渐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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