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坐。”丁若娟将她的肩轻轻一按,她的失明,让她心疼,不忍多问,只是招呼着他们:“泰哲,你也过来坐。”

乐子衿扶着沙发的扶手,方才缓缓的坐下。而崔泰哲则是跟在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而他从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在落地窗前轮椅上的老年男人,

喉咙一阵痒,乐修杰重重的咳嗽起来,那似乎要将喉咙都咳出来的空洞的声音,响在整个客厅。

丁若娟这才一怔,目光与乐修杰相碰,而后,她走过去,将坐在轮椅上的乐修杰推到沙发这边来。“子衿,泰哲,这位是肖叔叔。”

崔泰哲的目光落在乐修杰身上,淡淡的点头示意,似有一阵熟悉感,可是,他却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乐子衿的唇上扬,带着一抹开心:“肖叔叔,你好。”她的头,轻轻一偏,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娇柔与清丽,那双清丽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却无损她的美丽。

乐修杰的目光一直灼灼的看着乐子衿,似乎,要将她看入心底,似乎,怎么看都不够仔细一般:“子衿,你好。”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说着,又觉得自己太过于熟捻,于是补充着:“经常听你丁妈妈提起你,”

“呵,看来丁妈妈有经常提我哦?她没有说我坏话吧!”出乎意料,乐子衿的声音里,沙哑清减了许多,她知道,在丁若娟知晓她失明的时候,应该会难过,所以,故做轻松的话语,想要打破他们心底的不安。

“她都说你的好。”乐修杰的目光仍旧没有离开过乐子衿半分,即使她失明,仍旧美丽得让他移不开眼…他有些急切的说,话语里,尽是颤抖与紧张。

而崔泰哲看罢,心底,却深深的疑惑起来,这位肖叔叔,到底是谁?

趁着佣人上茶点的时候,而乐子衿轻轻向他靠了靠,低声说:“肖叔叔看起来怎么样?”

“不错。”崔泰哲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凑近她耳畔低语道。

而乐子衿,则轻轻的抿唇,微微敛下颌,笑了。

“子衿,你笑什么?”丁若娟在他们对面坐定之后,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的模样,带着几丝疑惑。

“没什么。”乐子衿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红晕,低低的笑了,她早知道丁若娟寡居多年,而且,工作很辛苦,甚至,她一度希望丁若娟再找一位老伴,也曾经偶尔提过,可是却被丁若娟岔开话题。现在,听着这位肖叔叔说这些话,她想,如若不是亲密的程度,丁若娟应该是不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谈她吧。想到丁若娟有了伴,她打心眼儿里,是高兴的。

“雯雯还好吗?”乐修杰看着乐子衿的笑靥,愈发的移不开眼,心底有一种忍不住想关切的意味,而他,之前不仅见过乐子衿与崔泰哲的照片,甚至,连雯雯的录影带都见过,对于那素未蒙面的小外孙女,他是极度的心疼的,于是,脱口问道。不过,却被丁若娟悄悄的拉了衣襟下摆。他方才发现,自己关怀的意味似乎太明显了,这,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朋友所问的话题,于是,显得有些拘促不安。

“我给你肖叔叔看过雯雯的录影带。”丁若娟解围道:“雯雯,快一岁了吧!”

“下个月满一岁。”提起雯雯,是乐子衿心底上的一抹伤痛,她低低敛眉,眉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唇却仍旧微微上勾:“她挺好的……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泰哲,”丁若娟说:“我给雯雯买了不少东西,跟我上楼来拿吧。”有些话,当着乐子衿的面,她不好直问,于是,想单独跟他谈谈。

崔泰哲握了握乐子衿的手:“好。”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几分钟之后,在二楼的书房里,丁若娟开门见山的问:“子衿的眼睛和声音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样的意外事故会对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她视子衿如骨肉一般,心疼是自然的。

崔泰哲的薄唇轻抿,一直以来,他都不太愿意与丁若娟联系,所以,当初,乐子衿失踪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她,

“她失明有多久了?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丁若娟双手交叉在胸前,模样间,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客厅里面对众人的温和可亲,声声中,都带着质问:“泰哲,告诉我。”

面对下属,他是相当严厉的上司,面对对手,他是相当犀利,不容轻视的对手,可是,面对丁若娟,一直视乐子衿为女儿的丁若娟面前,他,没有了往日的锋茫与锐气,有的,是稍许的忐忑与尊重,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抽痛,“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而丁若娟却全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乐子衿的眼睛与声音,是因他而起的,唇齿间,带着阵阵的低怒:“既然你没有能力保护好她,那么,就将她留在巴黎,”

“不行!”崔泰哲的眸带着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坚定,打断她的话:“我必须带她回国,我已经订了今晚的航班。”是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从他身边带走子衿。

“你”丁若娟的眸带着一丝锋芒:“泰哲,你究竟还要子衿受到多大的伤害,才肯罢手?”她像是一个护犊的母亲一样:“她现在已经失明了,我留她在巴黎,给她最好的医疗条件……”

“子衿是我的妻子,我知道该如何的护着她。”对于她想夺爱,崔泰哲的薄唇立刻冰冷的打断她的话说着:“而我,也有足够的财力给她最优越的生活和最完善的医护条件。”

“保护她?”丁若娟的鼻翼轻轻颤动,显然很激动:“你还说保护她?她的眼睛都成这样子,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我对你的保护,有很大的置疑。”

崔泰哲敛眉,薄唇紧抿,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对于她的话,他无从辩驳。

“还有,我跟世界眼科权威詹姆斯教授的太太很熟,我可以安排让她就医。”丁若娟的语气也相当的强硬。

一说到詹姆斯教授,崔泰哲的唇,有几许无奈:“我们之前,是从詹姆斯教授家过来的。”

“他怎么说?”丁若娟非常关心乐子衿的眼睛,质问的语气换成了关切。而她,明白了崔泰哲带乐子衿来巴黎的目的,

崔泰哲稍稍沉默之后,看着丁若娟,眸间,有痛心:“除了奇迹,她的眼睛,复明的希望几乎是零。”说出这句话来,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痛,比任何人都难受。

丁若娟的心,渐渐坠落,目光非常的惊诧,詹姆斯教授的话,无疑是给乐子衿的眼睛判了死刑。她保养得当的手触上沙发的扶手,紧紧的,紧紧的抓住,以此来缓解她的不安与难过,她完全不能相信:“怎么,怎么会这样?”

“丁妈妈。”崔泰哲的话中,带着诚恳:“我会好好照顾子衿的,”他,一直将她作为子衿的长辈看待的,所以,言语里,带着几分尊重。

震惊与心痛之后,丁若娟的眸间涩极了:“泰哲,她的眼睛伤成这样子,你要我如何再相信你?”那,可是亲如女儿的乐子衿啊,

崔泰哲皱眉,心底有着愧疚与黯然:“我会”

“不要给我承诺。”丁若娟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承诺有什么用?”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你是不是也给罗小薇承诺了什么的?”是的,只有以此,她才能威胁他将子衿留下。

不提倒罢,一提,崔泰哲的眉间,折皱明显加深,眸带着一丝询问与不安:“她说了什么?”

丁若娟冷冷的哼着:“你以为她会说什么?”她看着他:“我只问你一句,她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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