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保育员正在婴儿房的卫浴间替雯雯清洗奶瓶,准备冲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对母女。

乐子衿手所及的地方,没有碰触到雯雯,于是,她站起来,双腿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她想,这样,应该能触到雯雯的。

果真。

很快,她的指尖碰触到雯雯胖乎乎的小脸,她一喜,双膝加快了速度移向女儿,沙哑的唤着:“乖乖。”

雯雯坐在那里,听着儿歌,原本玩得挺开心,乐子衿突然的触碰到她的脸,接着晃到了她的鼻尖,而且她的指甲不经意间刮到了她的鼻子,雯雯不乐意的双手揉揉鼻子,可那双手上的玩具却没有放开,一下子抵到凑过去想亲她的乐子衿脸上,

“啊。”乐子衿被女儿手中的玩具一抵,身子微微的后仰着,她蓦的支撑着地上,想借此来平衡自己的身体,却不料,手撑下去的位置却是雯雯温热而光滑的小腿,她的力道来不及收回,就这样,撑了下去…

“哇。”小腿被这样重重的一压,雯雯痛得哇哇大哭。

“乖乖?”乐子衿手忙脚乱的松开,又想去抱女儿,却不料,手臂在空中来回移动时碰触到女儿的头,而雯雯,就这样,直直的往旁边倒去,而头,正好碰上那堆积如山的玩具里。

雯雯不同于平日里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新宅。

乐子衿惊慌失措,想要去抱女儿,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伸出的手,落在空中,却无法移动一分。

保育员急急的从卫浴间出来,吓得不轻。

而崔泰哲,正在与崔氏集团主管开网络视频会议,听见哭声,也急匆匆的从书房奔过来。

“快打电话叫谢医生。”崔泰哲从玩具里抱出哭泣不停的女儿,看着女儿满脸的泪水,额角渗出淡淡的血丝,他心疼不已。雯雯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攥住他,丝毫不松手。

而乐子衿,那无奈的双手早已经收回,她,活在一个黑暗的有声世界里,对于目前的一切,无能为力,她的耳里,只听见雯雯的哭声、崔泰哲低吼的声音、还有保育员打电话的声音,同时,她的泪水,也流出了眼眸。

夜晚。

乐子衿窝在房间的沙发上,搂紧了怀里的抱枕,面前的电视时在,正放着娱乐节目,即使不能看,可是,只要听着,她就可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房间门,被推开,她的头,迅速的侧向门的方向,虽然她看不见,可是,随着古龙水的味道逐渐清晰,她知道,是崔泰哲回来了。她忙的朝他伸出一只手。

看着她孤单的缩在沙发里,那惊恐的模样,眼眸间,还隐隐泛红,崔泰哲的心一软,伸手履上她的手,可是,却迅速的被她紧紧抓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乐子衿咬住下唇,沙哑的说着,眸间,隐隐仍旧有湿意。之前,从医生与他的交谈里,她得知,雯雯的额角伤得不轻。

“傻瓜!”女儿受伤,他虽然心疼,可是却并没有丝毫要责备她的意思。

“我太没用了。”乐子衿低头垂眸,无助的靠在他的胸口,她只是想亲近女儿,却没想到,无意中伤害了女儿。

崔泰哲吻着她的眉心:“子衿。”说着,他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你听我说,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真的没事。”女儿额角的伤痕让他心疼不已,可是,面对他心爱的妻子,他却只能安慰她,不让她胡思乱想。

这段时间来,乐子衿已经试着学会坚强独立了,可没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却全然将她早已经建设好的心防统统击垮,

自此之后,雯雯见着她,就会紧紧的抱住保育员,不管乐子衿如何示好,她对她,都很陌生。

乐子衿很痛苦,但是,在崔泰哲面前却伪装得极好,

乐宅。

周俊熙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放在他面前的茶,早已经凉透了,可是,诺大的厅内,只有他一个人。

他已经来乐宅近两个小时了,可是,乐志远仍旧没有下楼来。

他麻木的坐在沙发上,俊美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忧郁,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不管怎样,也不管乐志远要如何对他,这一趟,他必须得来,只因为,故去的乐欣妍是他的妻子,虽然,她是自食恶果,但是,作为丈夫,作为一个婚姻的逃兵,他有责任来看看她的父亲,一个丧妻丧女的父亲。

周俊熙陷入沉思时,楼梯口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他抬头,只见乐志远正一步一步的扶着楼梯走下来,那样子,颇为蹒跚。

周俊熙不假思索的走过去,伸手,扶住乐志远的胳膊,而他,也并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走向大厅的沙发。

在之前一年多的婚姻中,周俊熙对于乐志远与白梅是很疏离的,彼此之间,虽偶尔会见面,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亲呢的举动,而现在,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乐志远,他也惊讶的发现了他额角的白发以及眉间的皱纹,似乎,在之前模糊的记忆里,乐志远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即使已入不惑之年,可是,身体仍硬朗,面容仍旧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现在,短短的几个月未见,他,已显苍老。

“爸。”周俊熙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当这一个字“爸”唤出口时,心底却觉得很别扭。从前,他也曾这样唤他,但是,却似乎是很自然的出口中。

乐志远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苍老的面容,连眼神都昏浊起来,声音,不再有往日的爽朗与大气,有的,只是昏昏的沙哑:“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俊熙汗颜,他,不过是个爱情的逃兵,不过是个婚姻的逃兵,他的薄唇带着一抹讪笑:“昨天。”

“你昨天回来,今天就来看我。”乐志远的眼角眉梢全是皱纹,声音,也日渐苍老,他的手,微微颤抖的端起茶杯,送往唇边,不过,却由于太过颤抖,茶水泼出来,湿了衣襟:“是不是说明,欣妍在你心里,还是有一席之位的?”之前,女儿的婚姻不幸福,在白梅的强压下,不让他过问,对于女儿的刁蛮任性,他也是知道的,而他,也是婚姻中的弱者,欣妍与白梅的性子如出一辙,所以,他是完全能够体量周俊熙的,只是,对于突然离世,可周俊熙却消失了三个月,一直没有出现,这一点,他却是有微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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