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克制下心中起伏的情绪,脚步一转,穿过马路,走了进来。
虽然,他对赫尔曼那句保持距离深有同感,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就像那些抽鸦片的瘾君子,明知道是毒,还前赴后继地以身试法。平时,他的自制力并不差,但此刻全都成了泡影。现在,他只想做想做的事。他对她的兴趣,起于对她的征服,这是一场战争,不仅仅是男女间的风花雪月,更是权势之间的争斗。而她这个对手,强过于身边任何一个。这场战争,他必须赢。只有赢了,才能一雪前耻。
玻璃门被推开,他一步跨进来,耳边的风铃声络绎不绝。
瑶光转身,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边,脸上笑容不减。
他的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用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在那道,“蒋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但笑不语。她的笑,是她的面具,是她的武器,坚不可破。
一双纤纤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盆栽的叶子,肌肤洁白素净,没有一丝斑印,和绿叶相辉映。人面桃花相映红,花中之王成了她的衬托,在她的花容月貌下,显得暗淡无光。真正勾人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她的千娇百媚,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颦一笑间,让人挡都挡不住。
被她看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伸手去拉扯她耳边的那朵花。
瑶光比他动作更快,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手指碰到他的时候,他顿时感到有一股电流钻入了两人的皮肤里。
就算弗朗茨不是一个调情高手,但泡妞把妹的这种事也是信手拈来,从未失了先机。这一次,他竟然有种自己被她给调戏了的感觉。
他一怔,随即心中旋起一股恼羞成怒的暴风,真讽刺,还没将她征服,自己倒要先被她俘虏。想到这里,他沉下脸,阴郁地看了她一眼。歹毒的话,为她而备,谁知,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已经先他一步。取下耳边的牡丹,顺手一挥,插进了他制服的口袋里。
“鲜花送美人。”她说道。
他瞬间震愕,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这一刻,只是在想,这不该是他的台词吗?
瑶光仍然嘴角带笑,只是令人毛骨悚然。弗朗茨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怎样一个女人,桀骜不驯,不按章法出牌,像一匹脱缰之马。
正值僵持间,这时,店主的声音传来,同时人也从后院走了进来,“蒋小姐,您的花……”
一抬头,突然瞧见了站在她身前的弗朗茨,没想到店里会出现党卫军军官,不由吓了一跳,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瑶光倒是镇定自如,绕过弗朗茨走到收银台前,问,“多少钱?”
店主大叔如梦初醒,忙道,“二十马克。”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五十,“不用找了。”
大叔讪讪地道,“不用那么多,都可以买两盆了。”
瑶光笑道,“我这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话是对着店主大叔在说,可目光却是飘向弗朗茨。
无声的挑衅,她在他面前玩弄权势财富……所有一切他没有的东西。他追逐的终点,不过是她的起点。
瑶光靠在收银台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台子上,半侧身躯转头看他。
这个姿势,这个表情,都美艳撩人,可弗朗茨却厌恶万分。他心底排山倒海一般,却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不让自己的拳头招呼到她脸上。换在平时,他必定已利用手上的职权,将人抓起来关进党卫军的审讯室里,让她吃足苦受尽罪。他想捏死她,看她痛哭流涕,匍匐在他脚边求饶的样子。偏偏,不能。
她捏准了这一点,所以,挑衅他、耍弄他,肆无忌惮。
弗朗茨自诩从小到大都不是个弱者,可是第一次,感到无力。
瑶光付了钱,捧着那盆已属于她的茉莉花盆栽,走了过来。和他擦肩而过,一字未说,然后推门出去。
弗朗茨眯着一双绿眸,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捏住她插在他口袋里的牡丹,目光中溢出来的全都是叫人心惊的冷光。他忍,是为了明天更好的报复,来日方长……
力气太大,娇艳的牡丹在他手中成了残花,褪了色的花瓣掉一地。有一刻,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眼珠子一转,看到店主大叔在看自己。他什么话也没说,紧紧只是微微一皱眉,那大叔就倒抽了口冷气,逃一样地躲入了后院,再不敢和他同处一屋。
弗朗茨知道自己失控了,因为一个女人,第一次的交锋,他一败涂地,而这一次,依然是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反复对自己重复一句话。她不会一直这么嚣张。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即便是耶稣,也会跌落人间,受苦受难。总有那么一天,她会一无所有,而他会在她跌落的地方等着她。
***
瑶光走出花房,在外面大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在巷子口找到了艾希。
他坐在人家大门口,看到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迎过来。
瑶光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脚走了过去。
直到头顶一方阳光被遮住,艾希这才抬头,那双碧玉般透彻的眼睛,映着身后的蓝天白云,尤其好看。
“怎么了?”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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