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枪声,震耳欲聋,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秒。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斗,瑶光来不及收势,手上还握着拳,摆出一个攻击的动作。她的头发乱了,盘在头顶的辫子散了,一丝秀发落下来,遮住她的脸。一阵风吹来,发丝四处飘散。凌乱,却带着一股气势,不可欺的气势。
她不再是初见时,那般高高在上,狼狈却也真实了起来。
“将手放在头上,束手就擒,不然,我会开枪。”弗朗茨端稳了枪口,瞄准了她的头部,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地在那道,“别怀疑这话的真实度。”
瑶光缓缓扬起双手,按照他的要求,举高了放在双耳边。见她投降,那些原本近不了她身的士兵立即蜂拥而上,将她的双手反剪铐在背后,用步.枪紧紧顶住她的后背。
同时,艾希也被俘虏。
艾希不甘心,企图反抗,身后的士兵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枪托,砸在他肩膀上,又将他打倒在地上。他单腿跪地,那双狼眼闪烁出了令人惊心的绿光,受了伤,却仍不甘心,死命地挣扎。见他这么难以制服,士兵又是一记砸在他头上,他的额头立即被砸出一个血窟窿。鲜血从伤口喷涌,一下子遮住了他的视线。即便满身伤,一脸血,他的目光仍然紧紧追随自己的小姐。只要他们敢对她动粗,就算是死,他也要抱着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所幸,瑶光并没有受到皮肉苦,他们只是粗鲁地推搡她上前。
弗朗茨看着遍地的狼藉,尽量控制着呼吸,他脸上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只有他知道自己动了怒。
他仍然维持着射击的动作,手指扣在扳机上,仿佛随时都会射出这一颗子弹。而,这一刻,他确实起了杀念。
瑶光抿着嘴唇,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平静得不见半点涟漪。这种危急的关头,她没有退缩,而是向前一步,将自己的额头啪的一声贴上了他黑洞洞的枪口。
“开枪。”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珠子转动,扫过他的脸,道,“只要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这是一个赌注,更是一个下马威,今天的事情一定会传出去,而她就是要让所有党卫军的人知道,她,蒋瑶光,不可欺。在她这里,没有种族之分,只有权和势。
风来,吹开挡在她脸庞的黑发,露出那一双湛亮的黑眼睛。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气魄,发起狠来,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却有这等魄力。
弗朗茨原本就凉薄的嘴唇此刻更是被抿成了一直线,他的眼瞳收缩了一下,这一眼,他直直地望入她的双眼中。这时,太阳钻出云层,一束光投下来,落在大地上,刚好照进她的眼底,瞬间照出了一片浩瀚星辰,如同夏季的夜空。这不同于他所见过的蓝眼睛、绿眼睛、灰眼睛、棕眼睛,这是黑色的魅力,具有极其强烈的存在感,几乎可以掩盖任何其他色彩,是力量的存在。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子,不是池中物,而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小看了她。轻敌,所以在较量中,一败涂地。
布鲁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早吓坏了,见弗朗茨将枪顶在瑶光额头之际,一颗心脏都快蹦出了喉咙,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在铸成大错之前,他必须要阻止,不然他也要一起跟着玩完。于是,他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几步冲了上来,死死地按住弗朗茨的手臂,急切地道,“你不能开枪。她的父亲不是大使、不是富商、不是政客,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一国之主!而那个国家,正在和我们的祖国做生意。难道,你要因为一个人,而连累整个国家么?”
这句话,被布鲁诺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带着一定的分量。
弗朗茨一开始确实动了杀念,但他到底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任何事,做了后都要承担后果。
他之所以没动,是因为需要一个台阶,即便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但在一个外国女人面前,他仍要维持尊严。而,布鲁诺给了他这个台阶,所以他见好就收。
看上去他是施令者,手握他们一干人等的生杀大权,但实际上,和她的这场较量中,他是个败者。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去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一眼瞥见她嘴角微微隐现的弧度,心中顿时一凌。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中,什么都逃不过这双黑眼睛。
弗朗茨胸闷异常,却也无可奈何,他有能力、有胆识、有手段……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后台强硬的爹。而,这一步之遥,就是起点和终点的区别。他的终点,不过是她的起点。
他一直就知道自己的这个硬伤,只不过,这个外国女人再次用行动让他认清这个残酷的事实,如同当众打了他的脸,狠狠地一刀刺入他的痛处。
弗朗茨面上平静,胸腔却被无尽的怨念和愤恨所包围。扣动扳机,是可以泄愤,但之后要承担的后果,巨大到无法想象。
所以,即便艰难,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此刻的妥协,并不代表这事就可以这样抹过。这个女人,他记住了。来日方长……
见弗朗茨放下枪,布鲁诺松了口气,可还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就听弗朗茨的声音又在身边响起。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比北极冰还冷的笑,道,“袭击党卫军高级军官,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部带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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