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自束脩死后,陆言平也仿佛性情大变,经常不来公司,就算是来公司也不会继续做助理的活动,而是在外面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束父只当他是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但现在陆言平递交辞呈,却证明并非如此。
以陆言平的性格,就算是受到强烈的打击,最多也只会消沉一段时间,这个人会努力克制,绝对不会对他之后的人生产生根本影响。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沉稳而功利,理智的甚至有些自私。
“你找到新公司了?”
陆言平轻轻摇头,道:“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我可以放你长假。”而不是递交辞呈。
陆言平恭敬低垂的眸子向上一撩,眼神无悲无喜,将所有狂风骤雨般的情绪压抑在心底,却又仿佛不甘心地问了句:“束总,你不后悔吗?”
束父手指一僵,半晌才长叹一声将手上的钢笔插回笔筒,抬头与陆言平的视线对视,道:“如果你说的是束脩的事,我绝不后悔。”
仿佛是被束父坚定的眼神刺痛,陆言平复垂下头,眉眼收敛,往日的沉稳破碎在颤抖的声音中,因为强大能力所带来的自信与自傲在此时不堪一击,“可我后悔。”
他真的后悔了。
如果知道束脩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年,他一定放开了让束脩去玩,他不会限制他任何的事情,也不会顺从束父做束脩在人生中的指标。
“小陆,你也知道我们做父亲的总希望儿子成才,而且当初你会帮我,也是希望束脩能成才,你是在帮他,用不着觉得愧疚。”束父目光温和地望着陆言平,语气低缓:“若真有错,也只是我一人的错。你要辞职,是在怪我吗?”
“不,我是在怪自己。”陆言平推了推眼镜,神色似有些慌乱,但最终还是一咬牙说道:“我当初不只是想要帮助束脩,即便束总你说的再冠冕堂皇,我也只是为了钱而已!”
明明是揭露自己内心的黑暗,但话说出口的时候,陆言平却仿佛一下子就放松了。
他望着束父,虽仍是很沉重却不再自弃,弯腰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束总,我还是要辞职,多谢您这些年的照顾。”说完也不等束父回话,转身大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陆哥!”束脩刚好跑来公司看看,就看到陆言平径直穿透自己走出公司,倒是也并没有好奇,陆哥总有很多事情要做,大概是有需要他出去接待的客户吧。
束脩想着连忙上楼,他遇到道士了,而且道士就在聂飞那边,他暂时可不敢回去了,回家一趟发现老爹不在,这才连忙跑到公司来找。
“爸!”束脩如归巢的倦鸟一般扑向自己的父亲,虽然一抱抱了个空但还是十分激动,絮絮叨叨就抱怨起来:“爸,我现在可惨了,不但被聂飞发现了还被道士追杀,那道士之前骗我说是白磷!我靠,他一扔符就自燃了,一定特别厉害!”
完蛋了完蛋了,他要被道士一桃木剑砍死了!
“爸,你帮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啊?”束脩倒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父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嘴皮子不停地说着。大多数时候儿女向父母吐槽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寻求难题的解决方法,只是希望有人分享自己的心情,任由自己发泄情绪罢了。
就像现在,虽然父亲不可能和他交流,但束脩说出来之后却感觉心里边舒服多了,这才飘到自己父亲旁边,伸出双臂虚空环住父亲的脖子,如同小时候那般撒着娇。
没有去地府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束脩想,至少还能看到自己在乎的人。
三天后,一和寿衣店。
聂飞三天的时间都没有见到束脩,尤其是没有见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自己移动,这让他之前兴奋的心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得而复失的惶恐。
他是不是真的来过?
是不是已经被自己吓走了?
束脩还会再回来吗?
惊慌失措的三天,这个在能力与心性上沉熟稳重的多金总裁几乎都是在焦虑中度过的,就算是自己当年谈第一笔上千万生意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无措过。
好在他的大脑还可以勉强运转,前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被完全遗忘,聂飞找邻居要了“江湖骗子”的地址便匆匆赶来,但一和寿衣店的大门已经紧紧闭合,没有任何接客的意思。
复古的木质房门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篆,鬼画符一样令人看不出意思,寿衣店本身就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此时更像是灵异小说中的都市异闻,诡异而生人勿进。
“叩叩”,聂飞没有放弃,走上前轻轻敲门,喊道:“祝大师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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