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慧险些立不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心?是自己看走了眼,他终究负心薄情、趋炎附势?“是的。”他用力点头,收起泪意:“我向郡主求婚了,愿任由您处罚。”元素璧的承诺立竿见影,东安王发挥出影响力,与朝廷官员斡旋使阴家与悲月庵暂获自由,元素璧写给太后的信也已递往京城。

定慧以唾弃地眼神瞪了他,背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掉泪:“你走吧!我不罚你,自有上天惩罚你!”“您多保重。”曹恂重重磕一个头告辞。她回转身,看见地面落着斑点血滴。她追出庵外,他已骑马离开,只看清他的右手缠着白布,动作很不自然。

豆大的冷汗从后颈滚下,右手厚厚的白布被血浸透,曹恂斩断了食指,作为对自己的惩罚。失去食指有多不便,起居习武要花很久适应,但他要将这块缺失烙印终生。汹涌的泪水抑制不住,无情地背叛了灵遥,待她脱出苦海,他宁愿被天打雷劈。

灵遥心里的伤渐至麻木,祝愿曹恂和元素璧幸福,才能尽快忘了自己。猛然间,一股钻心的疼从心底翻卷,她捂紧胸口,这阵疼从何而来?自己与曹恂互有感应,难道他受了伤?而且是身心揉在一起的重创!她不知不觉拔出匕首,一下子斩断右侧发辫。

“你疯了。”雍珠推落匕首:“寡妇才会断发,你这是诅咒默铎,他不会饶你的!”她醒了几分,攥着断落的长辫回神:其实不想死,那一瞬只想今生斩断男女情缘,若曹恂心死,自己也将随之葬心。“我剃发修行不行么?”她厌倦了俗世。

“默铎绝不准许。”雍珠摇晃她:“快想法子遮住。”拿过她的断辫,雍珠散开她左侧的辫子,把断发编进其中用丝绳扎紧,然后绕到右边连上碎茬以发簪固定,在脑后形成精巧的环髻。“小心些,碰散了会露馅的。”别看雍珠大大咧咧,爱美的心思一点也不少。

灵遥照着铜镜,很长时间没好好地看自己了,除了更瘦好像还有说不出的变化。“你长得成熟了,刚来时像个俊俏小哥,现在像朵快开放的花苞。”雍珠凑到镜中不无嫉羡。灵遥对相貌比较迟钝,这些天却第一次有了点生机:“我比不上你们。”

“可是我拴不住默铎的心。”雍珠笑了又丧气:“以前想生孩子缠住他,如今只想陪我作伴,要不你也生一个吧。”“我……不要。”灵遥愕然脸红,复而郁结:“我不想害孩子和我一样受煎熬……”她也抗拒再被默铎侮辱,更怕孩子成为耻辱的印记。

雍珠骂她傻,她没听进去,记忆飞回属于自己和曹恂的白杨林中,在他睡着后,她也曾久久地盯着他,设想以后或许他们有了孩子,长得更像他还是自己?想得又开心又害羞,像谁多一些就跟谁感情更好吗?

他冷不丁睁开眼:“灵儿为什么偷偷笑?”“不告诉你。”她哪好意思说。“我想听。”他难得顽皮,挠她痒痒“逼”她说。她不禁痒跌在他的胸膛上,鼻尖碰到一起,两人心跳的声音骤然很响,她的脸愈发地红。他怕过于造次,轻轻抱了抱她,拉她一同起来。与他这样近的亲密,不会再有了……

心伤依然流血,灵遥拿草去喂那几只小羊,小羊吃光了她手里的干草,继续舔她的手心,而她又在发呆。“三王子叫你去服侍。”默铎的手下来找她,她仍陷在其中。

默铎等在帐中,她一被送进来就把她扫了个遍,意料中的面颊青黯、眼神游移,还没从曹恂的打击中缓过来。不过新盘的发髻衬得她没那么丑,她学会扮美了?“看来你有心情打扮了。”他哼出笑声。

灵遥视线正对他时,脑中才蹦出疑问:他要自己服侍什么?她的眼珠立刻变得灵活,瞥到一旁堆放着华丽的衣袍。

“服侍我试婚服。”他展开双臂,婚礼转眼将至。她一脸别扭,自己不会穿么?“先脱、再穿。”他打算什么都让她做,很多日没看一看她了。

她懒跟他啰嗦,上前为他摘下腰带、脱下外袍,犹豫一下又解开中衣,冰凉的手指偶尔划到他的上身。他盯着她的脸庞,不见惯有的羞色,唯有隔绝的宁静。她并不看他,把中衣脱掉,他摁住她的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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