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相求后,她站起来只一抬脚,肥胖的监工就飞了出去,把细软砸得散乱一地,哪是她的对手。接着,她顺势倒在女仆身前,捂着肚子叫疼:“他打了我!”这类无赖遇得多了,最好以同样方式回敬。
状飞快告到可贺敦那里,灵遥不用他们拖拽,自己走进来,做好受罚准备,谁知默铎也在。“还敢打人!真是嚣张得很。”可贺敦盯着他。“我觉得以她的身板……打不过您的人,那个胖子是自己滑倒吗?”他假作严肃实为开脱。
可贺敦怎会看不穿,冷哼着扫视灵遥:“说来说去,不都是靠男人么?”灵遥顿时扎心:一次次倚仗默铎的所谓“保护”,便是放弃珍贵的自尊!她不想被轻视,却又矛盾,难道利用他不对吗?
“罚便罚我,别波及他人。”她想清了向可贺敦开口。默铎先愣后气,她又犯傻主动讨罚?可贺敦笑问他:“你还要管吗?”默铎转身便走,谁让她不领情!
灵遥立刻遭到更多刁难。冬春之交、寒流频仍,正值雪后最冷的天,她被剥去棉服,赶到外面冻了一天,独自凿冰取水、喂食牲畜、挖掘野草,一天到晚不得进屋取暖吃饭。燕哥雍珠被可贺敦命令不准出门,谁敢接近她可躲不过鞭子。
她运内力抵御寒冷,可连日缺少休息,体力持续不了很久。前些天买来的小羊饿坏了,跑来拥在她旁边半天不肯走,她喂它们吃了些草根,惭愧没喂养好它们,反被它们挡风暖身。
“招出于阗人的下落,就准你进屋。”黑夜降临,一座座帐篷被帐中火堆照亮,可贺敦的手下轰开小羊到她面前。她冻得发抖,依旧摇头不说。“哈哈,那就活活冻死你!”那人咒骂着走了。她看着映射出来的暖黄火光,渐渐麻木得觉不出冷。不行,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不是要努力扭转命运吗!
她活动僵直的手脚,并用着慢慢爬动,哪怕躲进牲畜的窝棚,也不能憋屈地冻死。斑驳的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迹,她蓄着仅剩内力爬到棚檐下,牲畜的体温为她挡走一些寒气,她有些睁不开眼,忽然身子仿佛浮到半空中,上下一颠一颠的,实在睁不开了。
她在半昏半醒间,似乎被温暖包裹住,一股热流从嘴间涌入到心底,唯有曹恂能带给自己如许温暖……她想握住他的手,喃喃呼唤:“曹恂、曹恂……”对曹恂的情,无论怎么了断、也了断不掉!“笨蛋!”他却抽走了手,断然弃她而去。
她的肌肤是热的,心是冷的,泪水从闭紧的眼中划过脸颊……投射在她身上的斜长影子踢开帐门,默铎走了出去。
“我赌赢了吧!别忘了赌注是一匹好马。”候在门边的席律哈哈笑道,早就赌他一定会对她出手。默铎对打赌十分不屑,看似不在意半天,仍没能管住自己,把几近冻僵的她抱回来,也许再晚一刻她就倒毙了。他用热水灌醒了她,风雪中的野草再顽强,也要有人遮蔽。
“我的地盘有人冻死,多晦气!”默铎的辩解止不住席律的笑,再次办了一次无意义的蠢事。“多赔我一匹马,我便替你向可贺敦领罪。”席律想得周全。“算你精!”默铎拍他一掌进门。
才刚神志不清的灵遥,现已清醒地坐在一角,见到他表情并不意外,而后无目的地盯向别处,陷入了深思。他并不期望她感谢自己,自顾躺倒休息。
灵遥明白把他错当作曹恂,然而那份失去曹恂的感觉,比过往愈发强烈!曹恂真的做出选择。为他高兴才对啊,她费了很久尽力咽下苦水,又被羞耻压倒:越不愿被默铎保护,越脱离不了,为了活下去,还得承受多久……帐中火堆的余烬灭了,四周进入最黑的时刻,天快要亮了,白天该怎么办?
“留在这里不要动!”这时,默铎起身披衣跟她说话。她似无反应,片刻后轻“嗯”了声,透着不甘心地信任,或许他有更为过分的要求。
他听得出来她的情绪,何必救她?她声声呼唤的是曹恂!外出经过她身旁时,他低沉地开口:“沙州来的人说,曹恂要成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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