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家难回。”李祺芳斟了两杯家乡的葡萄酒与她同饮,提及陪嫁侍卫替她从于阗探亲回来:“他说母后病了,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别悲观,我们一起为母后祈福。”灵遥深切体会:“争取离开默铎。”李祺芳喝得很急:“我有时想当初若没惹恼他,可能现在就不同了,有个肩膀靠靠……”

她对默铎还是有情的,灵遥放下酒杯,畏缩的她从未让人看出来过:“为他不值得。”“我懂。”李祺芳点头自嘲:“不可得,才是最想要的吧?”灵遥陷入沉思:佛经云人有八苦,求不得是八苦之一,环顾自己与身边善良、心爱之人,皆为此苦所缠,陪她又喝下一杯酒。

李祺芳醉了,灵遥出门散步醒酒,看到席律。碍于默铎他一直躲着她,此刻天晚人稀不好无视,他犹豫停步,她始终记得他的善意:“听说你快成亲了,恭喜。”

席律笑得不自在,他不是风流的人,婚事便随默铎安排,娶可汗侍从的女儿,也是利益与关系的结合。“谢谢,三王子最近好像心事很重。”他没想好话题。“你最了解他,我跟他不熟。”她不加隐藏的厌恶。

他略显尴尬:“也许你和三王子有误会……”旁观者清,虽然默铎不说,可他觉出默铎对娶伊兰不太情愿。尽管与灵遥摩擦不断,但他体会到她在默铎心中非同一般。

“不是!”灵遥发声的同时,同样两个字盖过她的音量,默铎来到他俩身旁。她对他是极大的怨憎,不可能是简单的误会他对她是空虚的占有,更不能以误会概括。

她转头看向默铎,微醺的眸中似恨似嘲,没有行动的自由,总有蔑视的自由!他森森盯着她,两人眼中刀光剑影往来数回合,直到她扬头走开他并没动手。席律对他说:“她在我们这里,像不像我们在中原时……”“多嘴!”他不想被点破,自己并没从禁锢她当中获得满足。

“让她给你生孩子,她就死心留下了吧。”席律开个玩笑,挨了默铎一拳:“想得美,我没原谅她。”她有过别的男人、也想着别的男人,是他忍不了的心结。

李祺芳酒醒后,连着几天吃喝不下,灵遥取来洁净雪水为她烹茶,可是仍不见好,接着又吐酸水。灵遥叫来萨满看病,结果不是病,而是有孕在身!

最不受宠的她竟最先怀孕。可贺敦大喜过望,终于不用操心儿子没有孩子,只等以后更多女人为她生更多孙辈。燕哥雍珠又嫉又气、心如刀扎,为什么有孕的不是自己?

李祺芳却愁眉苦脸,卧床不言不语、时常流泪。灵遥理解她的压力,伊兰很快嫁来,而她懦弱无宠,肯定成为其眼中钉更不好过。“保重身体,肚里孩子要紧。”灵遥违心劝她,庆幸自己不会有他的孩子。

默铎前些天外出,回营听说自己要当父亲了,直奔李祺芳帐中。灵遥正陪李祺芳,见他严肃地冲自己喝道:“你出去!”“你吼什么?别惊动胎气!”她不愿多争执,转身出门,不放心地守在门边。

不料他探头出来:“越远越好!”她挪步走出很远,他才砰地关门,她用眼神询问席律,席律也很困惑。

过了很久,默铎踏出帐篷,经过她时裹着一股冷过周遭的寒意。她跑进去,李祺芳半撑身体,情绪更低。“他气你了?”她想到默铎不欢迎这孩子。李祺芳却维护他:“不怪他。”“说你什么好……”灵遥倒想怪她不争。

隔天,灵遥被席律叫走一通盘问,要她讲李祺芳的日常言行,她没好气说几句,问:“有人偷听呢吧?”默铎果然藏身帐后,拐出来道:“我听是正常的。”“你若正常,就该对她好。”她继续为李祺芳不平。“正常的话,我该把你配给奴隶。”他态度强横,她看出他的眼里黑潮翻涌。

她不太踏实地回去,看李祺芳费劲地倒茶,便拿过茶壶帮她倒,发现茶水中有一团未融化的东西。李祺芳伸手要夺,灵遥反应迅速,一把打翻茶杯。

“不要拦我,我不能活。”李祺芳哭得涕泗横流。她要寻死?灵遥使劲抱住她:“你犯什么傻!”

“因为、因为孩子不是默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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