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这是担心她的名声了。

话倒是也没错,闺阁里还未出门子的姑娘家,好端端的去给个外男作针线,叫谁知晓了,都不是个什么说得清的事情。

沈穆锦也不抬头,看了看自己手掌心中含义未明的纹路,一副似乎没有明白丫鬟说什么的样子,淡声道:“哪儿就这么小心了,都说了是件穿在里头的袄子,隔着外袍谁又能瞧的见呢?这样子的毛料袄子,就图的是个暖和舒坦,又不需要多绣什么花样,送去时只说是你们两个做的也就是了。”

沈穆锦低着头,言语间半点犹疑之意也无,听着似乎已是拿定了主意,泽兰为难的抿了抿春,似是还不放心的想要再劝,就听见身后的佩兰凑上来道:“嗐,温大人从凉州一路到京城,帮了咱们家多少忙,按理论起来,合该是通家之好了!眼下不过一家袄子,若是有大老爷和大太太在,又值当什么呢?姑娘,依奴婢看啊,那温大人待咱们家可真是不错,对姑娘您,更是没的说呢!”

佩兰这个姑娘,永远不似泽兰那样谨慎小心,虽说有时略显莽撞,可真要论起来,她看人时,却又少了些许多疑和挂碍,多了几分敏锐的直觉感触。

温子晦对于沈家和沈穆锦姐妹俩,不可谓恩不深,就连那次意外的初见,最终究竟也没有沈穆锦受到什么损伤。

一边说话一边挤眼睛的佩兰,眉目里隐含的意思,沈穆锦如何能不明白?

剃干净胡子,收拾齐整的温子晦,正经专注时如同深林落雪般凌厉俊朗,可一旦认出来沈穆锦,说起话来,却又是那般有礼和气,舒朗的眉目神采奕奕,变成了个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偏偏佳公子。

想起青年那双沉沉眸子看向自己时,坦然的真诚与洒脱,沈穆锦摇摇头道:“温大人久在边疆,为人坦荡又不拘小节,是个难得的热心肠,和紧守礼数的高门大院不一样,咱们要是太过较真,反倒要让人家笑话太过骄矜了。行了,就照我说的去做吧,泽兰你不用多心,佩兰也不许再话说八道了!”

也不知是说给两个丫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沈穆锦也不抬头,伸手拿过了那块毛料,摊在膝头一边仔细整理,一边草草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不拘小节吗?

虽曾经是凉州驻军,一副凌乱的草莽模样,可认真说起来,那温子晦却又似乎和见过的其他兵卒很是不同,尤其是经过这几日的来往,举止言行细微处,反倒让人偶然发现些许京城大户的做派来。

泽兰心中还有挂碍,可想想那温大人即使神秘,却也着实不像是个坏人,再加上自家姑娘向来谨慎,所以忧心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只是老老实实跟高兴的佩兰一起行了礼,重新回去收拾那一大箱子礼物去了。

草草将凉州沈家的东西归置一番,沈穆锦便带着丫鬟又了姐姐那边儿看望,顺便将这好消息告诉她。沈穆婉看过了信,自然是欣喜万分,就连一直惨白的脸上也起了些许血色,让原本还心情甚好的沈穆锦,转眼便又止不住心疼起来。

凉州沈家的麻烦已了,那万家和柳家那边呢?也不知自家姐姐这病,究竟还要装到何时啊!

“这两日元叔可有送来什么新消息吗?”

从沈穆婉的屋子出来,沈穆锦的脸上早已没了来时的笑意,一边走一边偏了头低声问身边的泽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